韩元忠犯了贪污重罪,家眷受其牵连,没入官府为奴,柳越君带着两个孩子躲避官兵追捕来到荣泽县,欲要偷渡离开时,她察觉到有人跟踪,设计擒住一个黑衣人套话才知他们是县令何集派来的暗卫,专门抓她们的。
“何集的暗卫武功高强,不易对付。”薛棠担心道。
“见识到了,所以不能硬拼,只能智取。”柳越君神色肃冷,“我带着孩子偷偷躲到一户人家里,乔装打扮。”
薛棠脑海里跳出个人名:“张二牛?”
柳越君颔首。原来张二牛的媳妇胡花儿与她身形年龄相仿,一直被张二牛关在家里,鲜少露面。趁着逃难,她放胡花儿跑了,又以钱财引诱张二牛助她伪装成胡花儿,对外谎称去外地逃难的哥哥张大牛死了,留下一女一儿给自己养,躲过官兵和暗卫的追捕。
“张二牛贪财好色,心术不正,留着迟早是祸患,我见众人都相信我是胡花儿,便把他偷偷杀了,谎称是去山里打猎摔死了,尸骨无存。”
正值灾荒,饿殍载道,无人在意他是死是活,所有人都相信了她的说辞。
薛棠心生钦佩,怪不得能躲过去何集的抓捕,和她当初猜测的一样,的确才智过人,有勇有谋,而且还超出她的预料。
柳越君身形魁梧而又敏捷,用劲生产时,手臂肌肉结实虬结,一看就是练家子。虽然因逃亡生活艰苦而瘦削了些,但也没有影响到她扎实的体魄底子,即使产后虚弱,也有力气向她叙述。
薛棠试探地问:“官兵抓你们没入官府为奴,何集派暗卫追捕你们也是这个原因吗?”
闻言,女孩面露难色地看向柳越君,柳越君沉吟不语。
她愿意相信她是公主,也愿意相信她是个好人,只是事关重要,至少观察几日,确认无误才能和盘托出。
薛棠看出她的顾虑,没有追问下去,温柔道:“你刚生完孩子,元气大伤,好好睡一觉吧。我守着你们,如果有人追来,我去引开他们。”
柳越君紧绷的精神放松许多,疲惫感压了过来,她强撑身体郑重道:“大恩不言谢,若有朝一日脱难,越君必定报答公主。”
薛棠轻轻扶她躺下,“保护子民是我身为一国公主应该做的。”
月落参横,裴衡光甩开暗卫找来,薛棠没有让他进来:“带卢济舟过来,速去速回。”
裴衡光担忧她的安危,欲言又止。
“再带点食物过来。”薛棠补充道,“要有产妇吃的东西。”
确认她没有受伤,裴衡光回应:“属下遵命,公主小心。”
女婴安静地在女孩怀里睡觉,仿佛知道自己身处险境,不能哭闹。
“真可爱,要是柳姐姐生你的时候没那么痛苦,就更可爱了!”女孩悄声喃喃。
女人生产如同过鬼门关,薛棠亲眼见到了。作为同样是天生拥有孕育功能的女人,她心绪复杂。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是件幸福的事,不过只有在绝对安全的环境里,她才敢怀胎十月,安心生育。
只是,从逃离公主府的那一刻起,她便清楚自己不再有安稳的时候了,尤其她还选择了一条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的艰危道路。
“怎么还没休息?”薛棠悄声对女孩说,“趁着还安全的时候快休息休息。”
女孩摇摇头,“我睡不着,柳姐姐太遭罪了,真希望有那种生孩子不会痛的药,服下就会顺顺利利的生产,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薛棠安慰道:“以后会有的。”
女孩眼睛一亮,想到什么:“公主姐姐可以下令全国的大夫一起研制这种药,相信很快就能看到的。”
看到她天真期待的笑脸,薛棠垂下眼帘,现在的她还没有这种权力,不过这句话倒是给了她启发。
她笑笑:“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