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搜查一番,并未查到什么,便举着火把离开。
“识趣的话,把今夜看到的都忘了,否则……砍了你们的脑袋扔乱葬岗。”
侍卫举起长剑,手起刀落,青栀的一缕发丝被割断落在地上,吓得她身子微微一颤。
顾秋容还被摁在男子怀中,听闻此言,黑眸内覆盖的一层水雾,终究是绷不住垂落下来。
哽咽声还在颤抖,怀中少女嗫嚅,“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盛逢萧睨她两眼,松开手。
轮椅转动着离开,渐渐消失在视野。
他们走远后,青栀浑身虚脱跌坐在地上,她抬手擦拭额角的冷汗,“小姐,此人是谁?他身边那个侍卫……好强大的气场!”
顾秋容方才被摁在他怀中,能感觉到他胸膛坚硬,应该是常年习武之人。
坐在轮椅上的人,一般都是双腿有疾,双腿有疾之人连活着都艰难,何谈习武,只能说明,此人双腿残疾是近两年的事。
想到京城中近两年残疾那位大人物,她的眼瞳微微一颤,想到什么,呼吸发紧,“与我们无关的事,少打听,少琢磨,更要少管。”
“先回府。”
顾秋容利落转身,朝着平定侯府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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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楚老开的方子,顾秋容不再担心自己的身子问题,她虽不知楚老的具体医术,但与侯府府医相比,显然楚老更值得信任。
谁知道府医会不会被顾令微收买。
顾令微恨不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她顾秋容。
榕安院里,除了青栀之外,没有其他伺候的下人,一早上醒来,青栀又是忙着帮顾秋容做早膳,又是帮着她熬药。
整个人在小厨房忙得团团转,顾秋容不忍她这般辛劳,过去帮她,青栀却展颜笑道,“伺候小姐是奴婢应当做的,小姐是千金之躯,别做这些粗活,免得那些挑事之人又嘲笑小姐您没有贵女千金的气质……”
似是意识到自己说这话不妥,青栀弯唇,“奴婢帮小姐做什么都愿意,小姐尽管歇着去!”
顾秋容静静望着忙碌起来的青栀,她侧眸的刹那,眼圈微红,青栀同她一起在牢狱中捱了三年,她受过多少伤,青栀只会更多,可她从不多说一句。
她跟青栀,是年少时一起被卖到侯府的情谊。
过了这么多年,早已不是主仆,而是朝夕相伴的亲人。
顾秋容走到院中,冬末的寒气褪去,院中的迎春花开了,澄黄澄黄,格外明媚璀璨。
她抱着医书翻阅起来,却发觉,自己忘记了最要紧的事。
她不识字。
从小被当做洗脚婢养大,侯府怎会给她识字的机会。
三年前被认回侯府,陈文瑾特地请了夫子来教她识字读书,但顾令微却道,盛墨沉不喜有文采的女子,甚至在顾秋容面前装了几回将书撕烂。
那时候的顾秋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顾令微特意演给她的圈套,信以为真,想要盛墨沉更在意自己一些,便不愿再去跟着夫子识字。
如今……顾秋容真是有些后悔。
识字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昨晚去见楚老太过匆忙,她没能将此事说出,等身子养好,还得再去见楚老一面。
但总是这样空着手去,顾秋容心中愧疚。
思来想去,她想到回春堂桌案上摆放着的砚台,砚台里的墨不算好,落笔时容易污糟一片。
顾秋容眼睛微微一亮,她会制墨。
并且会做整个京城最珍贵的桐烟徽墨。
三年前回到侯府,得知顾望辞喜欢书法,并且很喜欢桐烟徽墨,顾秋容跟着陈文瑾入宫时,求她送自己去工匠那边学制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