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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解题（第1页）

英语课上，宋铭杨心里乱七八糟，根本听不进去课，在担心许晓晨醒不过来的时候，宋铭杨甚至想过晓晨要真的睡死了，会怎么样？草！好像心里一直悬着把剑，一次次望过去，直到看见他终于醒了，那把剑才哐啷一声落了地。

可睡醒后的晓晨怎么了？敢和罗大炮叫板，流利标准的音，课间许晓晨看他们一群人的眼神儿，好像在看垃圾，眼里毫无畏惧，全是鄙夷。这种眼神和表情，他从来没在许晓晨的脸上看见过。

也有可能一个人真的是受了太长时间的欺辱和刺激，再也无法忍受，所以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变态，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精神分裂？晓晨也许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彻底疯了吧。

晓晨疯了这个结果不是宋铭杨想看到的，可这能怪谁呢，其实从一开始宋铭杨最气愤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些腌臜事不能怪许晓晨，可那是他愤懑难平，也没别的出气口，就许晓晨最好欺负，所以一直在许晓晨身上宣泄自己的愤怒和屈辱，却没考虑过，许晓晨能不能承受得住。一直到今天，他现许晓晨不再惧怕他，骂他跟骂孙子似的，晓晨好像真的无所畏惧！

其实他也不想晓晨再躲着他，不想晓晨一直保持沉默，不跟任何人交流，也不想看他越来越瘦，那时候别人欺负晓晨，也让他很焦躁，但他也不能去管，万一这小子以为自己对他还有什么藕断丝连的兄弟情，可丢不起那人。

宋铭杨心情烦躁，很烦也很矛盾，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许晓晨一动不动的趴在那，他看着闹心，许晓晨起来疯癫，他看着也闹心。看晓晨正挽起袖子看自己的胳膊肘，离着挺远，他也能看见青紫了一小片，心里好像被人搓了一下，小声骂了一句：“活该！”

马文娟站在讲台上，用手中教鞭一指黑板上的题目：“这道题，是我们这次月考的最后一道大题，是一道拔高题，我们班呢，除了陈书意和赵博文同学做对了一半，多数同学都是空着的，第三第四小问不会做呢，也算正常，但前面俩个小问动动脑子还是可以解的，卷子下去两天了吧，你们有没有用心研究过，该怎么做，有没有研究明白的？举手！有没有！？”

全班除了最后一排的两个各怀心腹事的人，全班动作整齐划一，全部低头。然后有的找笔，有的翻本，有的看卷子看题，总之都在假装很忙的样子。

文娟冷笑一声：“挺好，现在开始忙活了，早干嘛去了，赵博文，你怎么样？”

赵博文先是一激灵，然后迅冷静下来，嬉皮笑脸的跟马文娟矫情：“老师，你别问我啊，我是不会，你可以问咱班新晋海龟学霸许晓晨同学啊，对不对啊同学们”

班里几个坏小子马上跟着起哄：“对对对”

马文娟眉头一皱，她知道许晓晨学习努力，但最近成绩有所下滑，数学成绩虽然还算不错，但不算最顶尖的，这次月考，没记错的话，应该也是空着的。这么想着，眼睛也不自觉的看向许晓晨，现这小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脸上并没有尴尬为难的样子，便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如果。。。。。。”马文娟想说，如果不会就算了。

大喜当然听得出赵博文的言外之意，这是想看他当众出丑呢，可赵博文这小崽子怎么会知道大喜当年是通过数学竞赛保送的呢。大喜迎上马文娟的目光，明朗的笑了一下：“好的老师，我试试”

众目睽睽之下，少年拿起被画的乱七八糟的卷子，大步走向讲台，一个坏小子突然伸出一只脚，想让晓晨摔个狗啃屎。坏小子很清楚，以晓晨的运动神经必出丑。体育课撇铅球都差点砸了自己脚面，跑ooo米崴脚脖子，打羽毛球能把拍子扔出去，重度肢体不协调的人。

可拿着卷子的少年反应极快，一脚踩在支出来的脚背，坏小子诶呀一声，抬头刚想骂人，却看一双葡萄眼突然贴近他的脸，温温柔柔的问了一句：“啊，不小心踩到你，疼不疼？”

坏小子一下子就愣住了，支支吾吾的竟然没骂出口，然后听到对方小声的说了一句：“再敢伸出来就给你切了！”，同时看向他的眼神也突然凶狠犀利。

少年快步走到讲台，拿起一根粉笔，刷刷点点，在黑板上书写，三两分钟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一黑板，字体介于楷书与行书之间，字写的很是洒脱帅气，连笔的地方也能让人看出写的是什么字，写字度非常快。

写完后转身面向同学，不慌不忙的开口，声音温柔又坚定：“这道题我在这里为大家提供两种解法，第一种，就是比较传统的做法，通过值域、顶点、和单调性，求最值，再结合高斯函数求解，步骤比较繁琐，解题时间长，但解题思路相对简单，这种解法都是高中的正常知识点；第二种解法，要结合微积分与导数，这里有一部分应该是大学高数的知识点，有一点纲，但是解题步骤少，节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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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又转身在第一种解法上用粉笔在一部分解题步骤上画了一个大方框，再在方框边缘引出一个箭头，引到第二种解法上，在第二种解法上的几个步骤上画了一个小方框，继续说：“就是这里，这部分可以直接用这里替换”。然后把粉笔放回讲台，看到讲台上马文娟带的一包纸巾，转头和善的问马文娟：“老师，纸巾可以给我一张吗”。

马文娟一愣：“啊，可以”

马文娟低头看着少年手里的卷子，全是乱七八糟不同字体的脏话，马文娟皱眉：“这些是谁写的？”

少年微笑，眼里好像闪着淡淡星光，语气温柔的回：“我也不知道”，少年用纸巾简单擦了一下手指，拿着纸巾的手摇了摇，笑笑说：“谢谢老师”转身走下讲台，回到座位，路过刚才伸腿的坏小子，少年歪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看他的脚，突然高高抬起自己的脚，坏小子赶紧把腿往回收了收，少年高高抬起，又缓缓放下，轻笑了一声走开。

全班同学都在跟着许晓晨的动作和步伐，向他行注目礼，所有人鸦雀无声，吊根针好像都能听见。少年一屁股坐回座位上，手里攥着纸巾，慢慢的摸搓着细白的手指，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特别清晰，手上的粉笔屑被擦得干干净净。

马文娟用教鞭不轻不重的敲了敲桌子，召回了所有扭头向后看的同学：“好了好了，大家看黑板，都看明白了吗，许晓晨同学思路非常清晰，解题过程也非常规范，大家一会可以把整个过程抄下来，非常好嗷，结果也是正确的，大家应该有这种学习的自觉性，考试时候不会的题目，就应该在考试后好好的总结和复盘，不能考完就完了，那考试的意义在哪？你给谁考试呢，来我再讲讲这里用到的关键知识点。。。。。。”

马文娟讲完了最后一题，还有一点时间，用手里教鞭一点讲台，目光锐利的扫视一圈，严肃的对大家说：“你们记住，这里是学校，你们是学生，是来学习的，同学之间能聚到一起不容易，要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如果不能成为朋友，就少联系，更不要胡搅蛮缠的欺负人！听到没有！？我虽然不是你们的班主任，但如果你们让我知道有谁在我课堂上搞小动作，影响别人学习，搞什么霸凌那一套，我也绝不客气！都听清楚没有？”

马文娟远远的看了许晓晨一眼，其实她也不是特别了解许晓晨，印象中是个老老实实非常认真努力的孩子，也许学习不是最顶尖的那几个，但也一直很努力，成绩也还是很不错的，这半年来，几次在校园里看见这个孩子，马文娟总感觉这个孩子状态有点不对，本来对老师非常尊重的孩子，总是会恭恭敬敬打招呼，有几次恍恍惚惚的从她身边走过，一句话也没说，也不打招呼，好像根本没看见她，每次遇到也总是独来独往。

上一次遇到是放学时，老公打电话说要晚一点接她，所以晚走了一会，刚从走廊拐出来，就看少年正慌乱的扒拉着自己的小脑袋，马文娟走过去递给少年一张纸巾，细一看原来他头上有块口香糖，问他怎么回事，少年含糊着说不知道，鞠个躬就快步离开了。

马文娟想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心思多的时候，也许这件事让男孩觉得很没面子，可能少年也并不想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心事吧。

今天马文娟看到少年卷子上的那些脏话，想想赵文博阴阳怪气的样子，课间几个人剑拔弩张的氛围，马文娟断定，这班里的同学之间的关系一定是有问题的。也许是该让这个班的班主任罗老师整顿一下班风了。

马文娟回到办公室，看见罗大炮正窝在自己的办公桌里，用校运动会的大红色保温杯冲咖啡。水太烫，罗大炮像喝粥似的转着圈吸溜着，马文娟走过去开门见山：“罗老师，你平时有没有现你们班的同学关系有点问题？有没有欺负同学的情况？”

罗大炮放下水杯，眼珠子瞪挺大：“那不可能，我们班都是好同学”

“那，那个宋铭杨呢”

“宋铭杨可是个好孩子呀”

“哪好？”

“你知道宋氏集团宋总吧，那是宋铭杨的爸爸呀”

“所以呢？”

“这样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错不了的呀”

马文娟眯着眼看着罗大炮心想：这有什么必然的逻辑关系么？

罗大炮用嘴呼呼的吹着保温杯的杯口，腮帮子鼓的跟青蛙似的，抬眼看了一眼马文娟：“宋铭杨怎么啦？”

罗大炮那个死样子，马文娟也看不上，跟他说话也是对牛弹琴。马文娟扔下手里的教鞭和教案，不想再跟他废话：“喝你的粥吧!”

“这可是正宗的蓝山，很贵很难买的！你懂不懂呀，你你要不要来点？”

马文娟也没客气：“我不饿！”

罗大炮松了口气，马文娟直来直去，真要是大大咧咧说来点吧，他还真有点舍不得，幸好幸好，随后马上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都说了不是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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