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处完伤口,他立刻联系陆常照的父母跟他外公,这是最稳妥的方案。
此外,他还需要找外公帮忙。
虽然洛崇洲在国外,但是洛家的实力,还是能给予他支持。父母留给他的基金,也可以派上用场。他当然不认为做违法的事是对的,跟陆常照有关,他无法继续当个遵纪守法的公民。他无权无势,要保护自己最重视的人,需要用上一切手段。
他从始至终,不敢去设想最坏的结果。只知道他要努力活下来,才能处其他事情。
同时他也相信,陆常照一定也会撑过去。他的求婚还没成功,他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检查完毕,鉴于时隅发起高烧,却不愿去休息,坚持要等陆常照从急救室出来。
陆老爷子无奈之下,让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强制他休息。
时隅这一觉睡得并不好。他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醒得很早,天还没亮,就睁开眼。
醒来时,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病房很宽敞,冷助就在附带的客厅沙发上,对着笔记本处工作。
陆老爷子来前,时隅让冷助查那台撞他们的车。
时隅起身,问起他调查进展。
陆老爷子年纪大,前阵子才大病初愈,熬不住,已经先行离开。
他脸色苍白,像褪色的落叶,冷助按铃叫护士过来。
“已经查出来了。”
半山别墅所在的那座山,原本是时隅外公家的地,作为符心的嫁妆送给陆家。那座山看似没有任何警卫或者守林员,其实有实时的私人卫星预警系统,全天候监控。一旦有入侵者,随时都会被发现。
这次陆常照让人在山上施工,临时解除了警报。不过,每辆出入的车都有备案。那台撞他们的渣土车,的确是被许可入内的车辆之一。
开车撞他们的司机,并非原来的司机,而是被人调包了。原来的司机已经找到,他被人袭击后绑架,被关在山脚下一处废弃仓库。
“有司机的照片吗?”
冷助迟疑了一下,告诉时隅:“没有的。对方倒车时侧翻了,刚好是驾驶室那一侧落地,他被树木刺穿颈动脉,当场死亡。我已经让人调查他背后的雇主是谁,很快能有结果。”
正好护士过来,冷助让她给时隅检查。
现在快六点,冷助昨晚突然被叫来加班,至今还没休息过。时隅让他先回去休息。
冷助显然放心不下他,叫来另一位陆常照的秘书小刘,让他照顾好时先生,就先和衣躺下,暂时休息。
小刘看出时隅状态不佳,简单自我介绍完,在边上等候指令。
到了八点左右,手术室的门打开。
时隅上前,医生看出他的焦虑,告诉他:“陆先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因内部脏器受积压多处内出血,还有两处肋骨骨折,复数处外伤等因素,造成失血性休克。暂时还未苏醒,需要继续观察治疗一段时间。”
其他家属不在,时隅跟他并没有法律上的关系。一些重要的事情,医生还是得让人联系陆家那边。
小刘接了个电话,告诉时隅:“老板的父母过来了。”
上次见到陆煜庭跟符心,还是在X国时的视频通话。跟之前视频里的精神饱满,气质出众不同,这次两人都憔悴许多。
毕竟唯一的儿子出了这种事,两人应该是连夜赶过来,身上还穿着家居服。
一见到他,符心立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好孩子,吓坏了吧?是我们家的事把你卷进来了。阿照很喜欢你,他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你不要自责。”
陆煜庭清了清嗓子,提醒她:“力气收着点,没看孩子浑身是伤。”
符心瞪了他一眼,不客气道:“我又不是你,蛮牛。”
陆常照妈妈的拥抱,让时隅汲取到了一丝温暖。他想起离世许久的妈妈,不禁鼻子泛酸。
她放开时隅,摸摸他的头,问他:“伤员要好好休息,你是不是昨晚到现在都没睡?那怎么行。”
时隅如实回答:“刚睡醒。”
寒暄几句,他们去找医生谈话,病房里又恢复冷清。
时隅征得同意,换上隔离衣,短暂探视陆常照。他身上插满各种仪器,外伤惨不忍睹,呼吸极其微弱。
一切恍若隔世,就在不到十个小时前,他还在施工中的工地边缘,拿出刚定制完成的戒指,问他:“这样说的话,是不是才像求婚?”
可现在,他躺在这里,昏迷不醒。
时隅不知道他何时醒来,他隔着病号服,捏紧贴身放着的小盒子。
他说了等他醒来,会替他戴上,他一定不会失约的……对吧?
被护士提醒时间到,时隅浑浑噩噩地走出ICU,回到病房等待。
医生强制他休息,符心跟陆煜庭见完医生后,也过来监督他好好养伤,说陆常照打小就皮实,不会有事的。
时隅睡不着,告诉他们:“这是一场谋杀,不能就这样算了。”
他左手骨折了,站着摇摇欲坠,眼底的光却异常灼人与执着。
陆煜庭颔首,示意他先坐下休息:“这件事本来就涉及陆家内部的纷争,你是被牵连的。我们不会给任何人情面,一定会让他们加倍付出代价。你放心好了,先照顾好自己。”
符心问他:“如果在医院睡不好,不如跟我们回家休息?听阿照说,他带你回去过。”
时隅不想离陆常照太远,怕他醒来,他不在身边。
他摇头:“我没事的,伯父伯母,你们也是一晚没合眼,你们先好好休息。医院这边,有我看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