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粉落进灯油里。
木松掸去江知年身上的面粉,连忙出去将房中灯盏吹熄,拿出去换新的灯油。
殿中陷入一片黑暗。
应不染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突然举起玉佩。
她微微偏头,闭上一只眼睛,从玉佩中间的空洞正好可以看到整个月亮。
月亮的清辉透光窗台,折射到应不染的身上。
空气中悬浮的面粉在月光的照射下,让整个房间呈现出一种雾蒙蒙的神秘感。
良久,应不染低声呢喃:“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就好了。”
也不知这话是对谁说的。
孟修儒以为应不染是在埋怨自己强迫她做点心,心生不满。
气哼哼的低声嚷嚷:“行了行了,明年不让你们做了便是。”
小气。
说着,自己也被漂浮在空气中的面粉呛的猛咳一声。
江知年用袖口掩住口鼻,默不作声的看向应不染。
应不染若是此时回头,一定能看到江知年那双复杂的眼神。
察觉到老夫子生气,应不染将玉佩重新收好,起身走向孟修儒,扯了扯他的衣袖,语音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您老儿别生气了,希望您一生平安顺遂,仕途坦荡!”
孟修儒脸颊一红,攥着拳头的手抵在唇旁,又轻咳一声。
这还是应不染头一回向自己服软。
应不染浅笑一声,直起身。
在黑暗里,她看向江知年。
月光让整个房间透露这一种朦胧不真实感,映出了江知年一半的侧脸。
半明半暗的脸颊,此时看起来更显冷峻。
应不染情不自禁的吞咽一口口水,这样的江知年,充满着危险性。
她很像借着黑暗,再抱一抱江知年。
或者,再扯着他的袖口,撒撒娇。
身体比思想诚实。
等她回过神时,已经站到了江知年身边,一低头,正好跟江知年四目相对。
应不染突然想起两人那一夜,她想为他拂去眼前的碎发,却被江知年抗拒的推开。
应不染后背一僵,算了算了。
她还是离他远些。
孟修儒好不容易从应不染难得一遇的女儿家作态中回味过来,声音都变得柔和几分。
“女儿家就该如此,日后才好觅得好夫婿。”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你这几日不来礼学,说话都无趣多了,劝慰人莫要生气是如何劝慰的?瞧瞧你说的话,像是日后见不到似的。”
听了孟修儒的话,应不染心下一松。
她便能借着这番话,回到孟修儒身边,避免跟江知年对视的尴尬。
谁知她刚一转身,就落入一个怀抱。
那个怀抱,还未等她反应,便立刻脱离。
快到应不染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江知年身上是那股她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除了松木香以外,还混杂着墨香。
江知年不像其他世家公子,随身携带香包。
每日读书书写时,总会焚上松木香,久而久之,身上的衣服、发丝、肌肤,都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味。
木松端着燃着的油灯走来,整个房间瞬间亮起来。
应不染转过身,呆愣愣的看着坐在凳子上,神色自若的江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