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朝云叠好被单,看向刁氏:“婶子,下次卖给刘新才鱼丸后,您只给我五文便好,这次真的辛苦您了。”
刁氏掰着指头算不明白账,遂问道:“为何?刘新才不是跟你预定了三十个鱼丸么,你一文卖两个,三十个……那就有十五文呢。”
褚朝云踌躇半刻,还是决定得“先小人后君子”,免得日后大家有什么冲突,平白的坏了感情。
她将门拴好,坐回来道:“今个您吃一碗扁食五文,买被单又给我添了一文,所以我欠您六文。毕竟,要不是为了卖鱼丸,您也不会买扁食吃,这个钱理应我出。”
“再者说,我今后还不知何时才能下船去。刘新才那边,日后或许也少不了要您跑腿。这天越发寒冷,您腿脚又不便,我再不懂事也做不出叫您白跑的事来。”
这番话在理,刁氏听得心中也暖,但她还是推脱道:“哎哟朝云那,你何必跟婶子算的这样清楚,我跑跑腿不要紧的!”
“不成不成。”
褚朝云难得认真道:“该如何就要如何,您若由着我占便宜,那我这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
第15章拉人入伙
这边话聊得热火朝天,那边的徐香荷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徐香荷是有自知之明的,来船上这几日,自己可是处处都被褚朝云照应着。现下这个话题恐不好被旁人知晓,而她这个“旁人”,偏偏听得一清二楚。
二人似是聊忘了,也才想起她还在。
褚朝云和徐香荷视线对上,后者憋了个大红脸,转瞬,便抬着手的做保证:“你、你们放心,这事打死我都不会说出去的!绝不会!!”
褚朝云微微一笑,却说了句让徐香荷出乎意料的话:“发誓这东西最是无用,我才不信。”
否则每年那么多电闪雷鸣,都是准备劈谁的呢。
她在心中调侃道。
不待徐香荷进一步表态,褚朝云转脸看向刁氏:“婶子,这两日我想想法子,争取下次下船多卖点银钱。”
刁氏连连点头:“说的是,先絮十文钱的棉花也是好的。”
“不不。”
褚朝云笑道:“我是想麻烦您,再给香荷也弄张被单来。”
褚朝云语出惊人,刁氏不免有些怔愣,可最是惊讶的,还要数徐香荷本人。
徐香荷干瘪的唇颤抖两下,几乎不知该说什么好。
褚朝云笑眯眯地看着她,一脸“奸商”模样:“先别忙着感动,你得给我干活,报酬要用劳动来换,自己赚的,用起来也心安理得不是?”
徐香荷当然想要帮忙,却摊着手不知这忙该如何帮。
褚朝云想的明白,秘密从来都是守不住的,想要放心徐香荷,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拉进来。
上次见徐香荷凫水技能过硬,她就已经有了这个念头,所以和刁氏聊这事时,才没太忌讳什么。
褚朝云虽当不了圣母,但心眼不坏。
后续的话可以慢慢再说,也不急这一时,褚朝云拉上徐香荷打算各回各房,刁氏就喊住了他们,“别忙走,咱娘仨把这扁食分了吧。”
褚朝云和徐香荷年岁相仿,确实是能给刁氏做闺女的年纪,刁氏喊得这样亲近,褚朝云鼻尖酸涩,差点掉下泪来。
有娘亲护着的原主,想必曾经也是幸福的吧。
三人有说有笑的分吃了扁食,褚朝云也赶紧回了隔间躺着,那柴劈的身上是暖点,但也顶不了太久。
尤其薄汗未消,再被那冷风灌一顿,这还真是痛并快乐着……
午后的活计有些杂,褚朝云临时缝补了一批衣裳,又接到要给赵大几个管事、工头做棉衣的任务。
需要缝制的棉衣并不太多,毕竟管事和工头加起来也没几人。
一些船娘面含菜色,眼珠子气的发红,但却不敢吭哧一声。
褚朝云也不大舒坦,这些王八羔子不拿他们当人,自己倒是知道要吃饱穿暖。
褚朝云跟刁氏打听过,有些做的年头多的船娘刚来时也是硬熬的,直到月例攒够了,才托她下船捎带回点东西,“家当”也算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
好在蕤洲的冬天不会像北方那么寒冷,就连河面,也是不结冰的。
但那些捱过来的船娘着实不易,身子糟了,之后也很难再养回来。
褚朝云从前是社畜,熬夜加班累的满身毛病,个中滋味她深有体会。
也正因知晓这一点,她才尽可能的不亏待自己。
褚朝云计算着过冬要预备的物什,心中叹息,缺的东西实在是多,还真是形势逼人啊。
她拿着针线比比划划,压根就不懂怎么做棉衣,有些来这里不久的和她一样抓瞎,钟管事就安排些资历老的船娘带着他们。
刁氏自然是要帮着她和徐香荷的,钟管事扬扬下巴算是默许,也没再往他们这堆里多塞人。
褚朝云学的认真,很快就能自己上手。起先,她还藏了点小心思,打算寻机偷藏些棉花,管事和几个小工头用的都是上好的棉花,价格恐怕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管事们看得格外紧些。
钟管事、李婆子以及赵大全都来了,一人看管几名船娘,褚朝云一丝棉都留不下。
这一下午活计干的腰酸背痛,没做完的布料和棉花被管事们收走,被告知明日继续后,就叫他们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