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等一行人离开,谢琅与崔灏方从内室出来,崔灏问苍伯:“如何?”
&esp;&esp;苍伯道:“卫氏那位管事留下一大批名贵药材,还说卫氏已经悬赏三千金,缉拿凶手,势必会为公子讨回公道,不让公子白白遭罪。”
&esp;&esp;“太医院张副院首也开了张方子,说能帮助公子尽快恢复,绝不会误了后日殿试。那位礼部的主事还说……”
&esp;&esp;“说什么?”
&esp;&esp;“说卫悯已经上书陛下,卫氏嫡孙愿意主动放弃殿试头名,以证卫氏清白。”
&esp;&esp;崔灏原本一直面无表情听着,听到此处,方露出一点意外色,接着冷笑:“这卫悯,为了卫氏名声,倒也舍得。”
&esp;&esp;一旁谢琅,则一愣,而后拧了下眉。
&esp;&esp;从国子学出来,卫瑾瑜直接坐上公主府的马车,回了谢府。
&esp;&esp;顾、李二女官没有想到今日卫瑾瑜会回来过夜,忙问:“公子可用过饭了?可要奴婢准备宵夜?”
&esp;&esp;卫瑾瑜说不必。
&esp;&esp;进了屋,见屋里没人,也没什么奇怪。
&esp;&esp;只是对案上摆着的一个食盒多看了眼,走过去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是一碗早已化掉了的糖酪浇樱桃,看模样,大约放了有至少一日了。
&esp;&esp;卫瑾瑜盯着那碗樱桃看了片刻,重新把食盒盖住了。
&esp;&esp;沐浴之后,卫瑾瑜破天荒没有看书,而是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又传来动静,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esp;&esp;一直等察觉到那脚步声到了近前,卫瑾瑜方睁开眼。
&esp;&esp;谢琅仍穿着殿前司当值武服,一身寒意,站在床前。
&esp;&esp;卫瑾瑜与他对望片刻,没说什么,低头想从袖袋里摸本书出来,上方人忽道:“夜里看书伤眼,别总看了。”
&esp;&esp;卫瑾瑜动作顿了下。
&esp;&esp;接着饶有兴致抬头,像看到什么极有趣的东西:“就与我说这个,没有其他要说要问的么?”
&esp;&esp;谢琅盯着那双波光潋滟瞧不出任何情绪的漂亮眼睛:“你想让我问什么?”
&esp;&esp;“我怎么会知道。”
&esp;&esp;“不过,操劳了一日,总该有想发泄的时候罢?憋在心里多难受,不如说出来痛快。”
&esp;&esp;谢琅叹了口气:“你好不容易回来趟,就是为了与我吵架?”
&esp;&esp;卫瑾瑜一怔。
&esp;&esp;谢琅慢悠悠卸了刀,如往常一般将刀挂在床头,笑道:“我看,不是我不痛快,是其他人不痛快吧。”
&esp;&esp;“说吧,一回来就找事,谁让你受委屈了?”
&esp;&esp;卫瑾瑜有些奇怪望着他,倒没了话。
&esp;&esp;好一会儿,继续摸了书出来,一脸冷漠道:“你想多了。”
&esp;&esp;谢琅瞧着他这模样,忽道:“我都知道了。”
&esp;&esp;“知道什么?”
&esp;&esp;“你祖父上书的事。”
&esp;&esp;空气静了静。
&esp;&esp;谢琅道:“你若觉得委屈……”
&esp;&esp;“我说了,你想多了。”
&esp;&esp;卫瑾瑜抬头,下巴微扬,唇角带笑:“一个状元名头而已,我不稀罕,谁稀罕,谁要去。”
&esp;&esp;“是么?”
&esp;&esp;谢琅任由自己沉浸在那片波光里。
&esp;&esp;“那你稀罕什么?”
&esp;&esp;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在他身上流连许久,仿佛在估价,最后带着浓浓嘲弄道:“说得好像你能给得起似的,谢唯慎,先管好你自己,别动不动就穷得当裤子吧。”
&esp;&esp;“我的青云路,好歹要开始了,世子的青云路,又在何处?”
&esp;&esp;谢琅垂目,压抑着身体深处因这挑衅之言而被激起的浓烈渴求与征服欲,看着这才十七岁,就已经生得如此清艳妖孽的人,已经无法想象,再长几岁,会出落成什么模样。
&esp;&esp;光是想想,他就渴得受不了了。
&esp;&esp;两日后,殿试如期举行,通过会试的一百余名学子,全部到场,无一缺席。
&esp;&esp;又两日,三甲名定,金榜张出,殿试结果正式公布。
&esp;&esp;一甲第一,状元,苏文卿,宁州人氏,年十九。
&esp;&esp;一甲第二,榜眼,魏惊春,苏州人氏,年二十。
&esp;&esp;一甲第三,探花,卫瑾瑜,上京人氏,年十七。
&esp;&esp;一甲三人,赐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