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听澜看着小院开着的门,并未应答,少顷后只是问:
“袁忱师姐最后可有何交代?”
姜白淑一愣,
她最后又没守在袁忱身边,哪里知道师叔有没有什么交代。
暗自思索,姜白淑抹去眼角滑落的泪珠,还是回道:“师叔只让我们用心钻研丹道,争取来日回报昆仑。”
她这么笼统的回答,总不会错吧。
岳听澜听此却微微皱眉。
姜白淑低头擦泪,并没有注意到岳听澜变换的神色,她心中打鼓,却听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师姐!”
来人居然是姜丝曾见过一面的辰琅,他见岳听澜此刻神色微冷,脸上的表情也稍稍收了收,揣着手道:
“管事殿中长老齐聚,事儿好像和袁师叔有关。”
他门道灵通,管事殿里正生的事传到他这儿并不奇怪,也知道二师姐和袁师姐交情不浅,自然赶紧告知岳听澜此事。
神色微动,岳听澜听此转身就走,还未踏出几步,却有人拽住了她的袖摆。
回头见姜白淑神色戚戚的看着她:“师祖,可否带我一起?”
她不敢就这么放岳听澜离开,否则谁能保证她还会回丹香峰再让她碰上!
姜白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满腹算盘落了空,当然要跟块橡皮糖似的粘上去。
岳听澜默了默,还是点头。
看在曾受袁忱师叔教导的面子上,带上便带上吧。
辰琅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见二师姐没说话,便也颠颠儿的跟了上去。
这样的热闹他怎么能错过!
·
半个时辰前,
圆日清明,风吹古道,
来往弟子各自奔走,此刻却齐齐驻足,他们看到,有一人登上了昭阶!
九十九层昭阶上乃是昭鼎鼓,鼓形似鼎,夔兽皮为鼓面,敲之声可传百里。
只是其为在特殊时期召开长老会所用,这位弟子为何要突然登上昭阶?
有人好心提醒那人:“师妹!无事登昭阶,无案敲昭鼎鼓在宗规律例中乃是大罪!”
“你快快下来!”
也有人道:“瞧这位师妹神色坚毅,想来今日登阶必是事出有因,”
“咱们也不必阻拦。”
道场上很快聚集了不少人,刚才那位劝人莫要阻拦的男弟子甚至搬来板凳嗑起瓜子,其余弟子看他悠闲的过分,也过去讨了把瓜子。
那男弟子他们倒也认得,在门内百墓陵园中当了二十多年的守陵人,众人都道他成日里游手好闲,不知上进,居然摆出愿意一辈子待在陵园那处荒僻地的模样。
沉秧也是个好性子,掏出的几把瓜子被众人分了个空依旧笑眯眯的,他拍了拍身边一条大黄狗,道:
“咱们也是运道好,不出意外的话,能在今日听听这昭鼎鼓的声音究竟有没有大家传的那么嘹亮。”
大黄狗脑袋被拍的嘣嘣响,依旧趴在地上不肯动弹,吐着舌头不停哈气的模样瞧着与凡间土狗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还是能看出身上有微弱的灵气。
得到几人应和,沉秧又撸了把狗毛,嘟囔了句:“出门前算出今天能撞上场好戏,现在看着还真不赖!”
众人与沉秧相交不深,只看他瞧着年轻,不过具体年岁谁也不知道,估摸着叫了句师兄,但眼里的尊敬却不深:
“师兄,昭鼎鼓响,别不是有什么大事要生吧?”
沉秧摇头,擦去嘴角沾上的瓜子壳:“能有啥事啊,”
“天塌了自然有那些个子高的顶着,咱们瞧热闹便是了。”
这话沉秧说出来着实不奇怪。
他就是当一日和尚敲一日钟的性子,恐怕会一直缩在陵园直到老死吧。
昭阶共九十九层,迈入其上便不可再动用灵力,那少女每一步迈的极稳,直到极高处时风吹的她大袖飘摇,白裙盛展如莲,似一颗曜日不可遮其华光的辰星。
此人正是姜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