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玦似是刚在沐浴,听见动静便匆匆赶了出来。
只见他上身未着寸缕,下身将将围着一片单薄的浴巾。
发梢滴水淋漓,他单手拿着毛巾飞快地擦拭,溅起了纷飞的湿雾。
偶有大滴的水珠落在麦色的肌肤上,以肩颈处魅惑的锁骨为开端,如一条妖娆的毒蛇般,顺着胸前的起伏一路向下,蜿蜒至腹间错落的凸起,直达浴巾掩盖的深处,而后,隐秘地消逝不见。
好一副迷魂淫魄的美男图。
若是放在以前,林疏月见此场面,一定会紧张又害羞,骚动着心脏砰砰直跳。
可短短数日发生了如此多的转折,她对裴青玦,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生硬地移开了目光,她无法直截了当地回答他的问题。
该如何向他明说呢?
约她出去的,一位是他相识二十一年的青梅竹马,一位是他们裴家当权的老太太。
无论哪一位,她都得罪不起。
更何况,她不能肯定,裴青玦究竟会偏向哪一方。
不想再自取其辱,林疏月眼神闪躲着对他撒了个谎:“一个人在家闷得慌,出去散了散心。”
担心他会过多追问,林疏月搂起抱抱,转身想要回房。
可正如她所料,对于这个答复,裴青玦果然不甚满意。
“你在躲我?”怒意自胸腹而起,夹杂着他与生俱来的威势,不容辩驳地质问。
被这气场震慑,林疏月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现在,任谁再对她说,裴青玦是个不懂情爱之事的男人,她都断断不会相信。
这个男人强硬霸道,每一次,都能洞悉她的心绪转变。
无可奈何地回头,林疏月直视裴青玦的眼睛,硬着头皮稳住声线,尽量伪装得镇定自若。
开口,她解释:“我只是累了,不是在躲你。”
这一次,林疏月发誓,她说出了一半的实话。
她是真的累了,所以希望裴青玦,不要再难为她。
可对方既然猜准了她的心思,不问出实情,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她眼下的倦意过于显眼,裴青玦焦灼地跨步上前,迫切想要知道一个准确的答案。
“是因为我下令隐瞒和你的婚事?”
话音刚落,林疏月抬眼,诧异地盯着这个向来目空一切的男人。
她从未想过,骄傲如裴青玦,居然也会归因于己?
但现下层层坎坷堆叠,显然不只是这一个原因。
正如裴家祖母说的,裴青玦和阮嘉懿之间的羁绊,远比林疏月更为深重。
就算他从一开始便承认她的身份,可身边之人以及世俗之眼,显然不会允许他放弃那位两情相悦多年的世家千金。
林疏月与阮嘉懿隔着的,远不是一点半点的差距,任谁见了都会偏袒阮家女儿。
更遑论裴青玦,他早就听从内心做出了选择。
这会儿再谈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已然被现实痛击到认清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