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是你的家吗?”
沈婉鸢转头看着澜儿,轻轻抚着他的头说道:“是,娘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你看那里还有一株海棠树,还是娘出生的时候,你曾外祖父种下的,我记得那里还埋了一台女儿红,等到正月十五,我们一起挖出来。”
“花花。”
穗穗指着廊柱上同她一样高的地方,有一个雕刻的小花。
沈婉鸢抱着穗穗把她放在花朵处,比对着说道:“这是娘三岁的时候,有一天你曾外祖父想记录娘的身高,就雕了一朵梅花。”
“穗穗比娘高。”澜儿看着穗穗身高比梅花还要高几分,笑着说道。
沈婉鸢看着两个孩子在她幼时长大的地方,追赶玩乐,笑着牵着他们说道:“走,我们进门,娘给你们找小玩意。”
自从正月初一后,沈婉鸢一直都没有见到陆珩,直到她带着孩子们前往护国寺还愿时,恰好听到了宫中传来了十八声钟鸣声。
旧皇已逝,新帝登基。
历史又翻开了新的篇章,而沈婉鸢却不知道她该何去何从。
回府后,她倚靠在软榻上,看着澜儿和穗穗在写大字,她翻动着手中的舆图。
看着西北,她摇了摇头,陆珩西北军所在之处。
转头又看着安水镇,这里也很难回去了。
又向下看着江南,最近匪寇甚乱,灾民也很多,不是女子适合前往的地方。
。。。。。。
沈婉鸢看了半日都没有选到一处合适的地方,随手把舆图放在了软榻上。
入夜之后,一个黑影骑着快马,匆匆赶来。
沈婉鸢的小院早已熄灯,唯有一个里应外合的小奸细还强撑着精神并未合眼。
听着熟悉的门响声,澜儿缓缓坐起身,伸手冲着那人要被抱走。
陆珩轻轻把儿子抱起来,在经过软榻时,澜儿轻扯他的衣袖,让他拿上那本书。
书房内,澜儿打着哈欠,趴在陆珩的肩膀上小声说道:“爹爹,你今天来迟了,我都快睡着了。”
陆珩自从察觉到沈婉鸢在躲他之后,便主动消失在她的面前。但每日他还会回来沈府看看他们母子三人。
澜儿有一日并未熟睡,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爹,瞬间精神,从那之后,他便成了陆珩安插在沈府的小奸细。
“爹爹,你看这个,娘看了一整天。”
屋内黑暗,陆珩这才看到澜儿让他拿起的书册,竟是楚国舆图。
他的眼眸瞬间变得寒冽,紧攥着舆图的手指已然发白。
澜儿似是意识到什么,紧张问道:“爹爹,她是不是又要走了?要离开我们了。”
陆珩轻轻抚摸着阑儿的额头,安抚道:“不会的,她不会走的。”
他声音低沉似是说服澜儿,也似是在说服自己。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下午沈婉鸢带着两个孩子把海棠树下的女儿红挖出来,陪着孩子们做了一下午糕点。
当她端着糕点走进屋内时,却看到陆珩身着一袭暗红色衣袍端坐于圆桌前。
她怔了一下,故作如常般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陆珩坦然道:“自然是陪妻儿用膳。”
“哦。”
用膳时,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给陆珩讲着最近他们遇到新奇古怪的事情,穗穗讲得兴起还要扯着陆珩去看廊柱上的小梅花。
这一番折腾,两个孩子撑不到出门看花灯,已然困得睁不开眼,平玉带着两个小家伙回房,澜儿在走出房门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陆珩。
此时,屋内只剩下沈婉鸢和陆珩二人。
她当即站起身来就要随着孩子们离去,陆珩立刻攥着她的手说道:“婉婉,陪我喝点。”
沈婉鸢的心猛然一跳,转头看着陆珩眼中的认真,她深吸一口,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在喝酒。
陆珩在等沈婉鸢醉,沈婉鸢在等自己醉。
沈婉鸢知道今天是怎么都躲不过去了,只得把所有的话都摊开了说,她不知为何总是说不出口,既然酒壮熊人胆,她便当一回熊人。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她的面颊瞬间变得绯红,整个人也变得大胆了许多。
陆珩修长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哑声问道:“婉婉,为什么要躲着我?”
沈婉鸢杏眸中瞬间充盈泪水,指着陆珩的心,哑声说道:“你是一国之主。”
陆珩握着沈婉鸢的手,柔声说道:“我也是你的夫君。”
沈婉鸢立刻抽出手,眼眸中满是委屈说道:“你会是很多女人的夫君,你总是在隐瞒我。”
陆珩伸手轻拭着她的泪水:“不会了,这次真的不会了,我发誓绝不会骗你了。”
沈婉鸢晃晃悠悠站起身,拿着酒壶,指着他说道:“我不相信你,你个骗子。你问我为什么躲你,你让我怎么对待你?孩子爹?还是我的夫婿?”
“我喜欢你的时候,满腔的爱意都给你,眼中心中都是你,结果你给我泼了一盆凉水,相晴晴的事情我根本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