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
萧景羲挑眉,追问道:“可是跟圈地有关?”
“五年前,王崇强占田地,活活打死了陈参将的爹娘,他也被下了大狱。”欧然压低嗓音说道,将手中写着陈浩生平的字条递了过去。
他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惋惜,“陈参将倒也命好,恰恰赶上北境兵员紧缺,被征调入了北境军,在王爷手下……”
“既是北境军,怎么会出现在此地?”萧景羲问道,神色间满是怀疑,“消息来源可曾派人核实?”
“是太皇太后那边送来的消息。”欧然如实回道,从身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手指长短的竹筒呈递到萧景羲面前。
萧景羲抽出竹筒中的纸签,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嘴角自然上扬。
“皇祖母总是这样,放不下我们兄妹几人,恨不能事事亲力亲为。”
这话简直没法接。
欧然心想,你们祖孙情深义重,我们侍卫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不过是个小统领,何德何能敢对当朝太皇太后指手画脚,嫌自己命太长?
萧景羲自知有些忘形,摊开双手撇了下嘴,稚气一闪而过,重新化作面无表情。
“传书给皇祖母,将这边的情况告知,请她老人家定夺。”
欧然瞪大眼睛看着他,满目皆是迷惑不解。
漳县的乱局清晰可见,还有何事要太皇太后定夺?
察觉到他的不解,萧景羲转头瞥了他一眼,神色冷得让欧然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原来……
就算已经知道真凶,心底还是无法放心啊。
欧然从未有那一刻,如现在这般清楚的认知。
眼前的少年手中握着的,是天下至高无上的皇权。
哪怕身体孱弱,也无法阻止问鼎天下的野心。
以及独属于帝王的多疑。
欧然顺从地听命行事,继续假装无知无觉的活死人。
只是——
在给唐如玥的传信中加了一句:
圣心如渊,一脉相承。
等他送信归来,萧景羲已经与陈浩把臂言欢,颇为亲近,如同相交多年。
“来,然兄,浩兄忠义,已同意带人陪同我等同往粮库,都是皇家的差事,咱们兄弟一同升官财。”
欧然怔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生挤出一脸笑容。
“那敢情好啊,”他说着大步走到陈浩身边,勾着他的肩膀用力拍了两下,“大恩不言谢,等此间事了,定要给兄弟请功。”
陈浩肩膀一抖,晃掉他的手。
“免了,职责所在,凭心而论,老子半点都不想掺和你们这些糟心事。”
欧然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片刻后,又揽上陈浩的肩膀,笑得亲热如同袍。
他担心陈浩无意触怒天颜,有心提点,手上稍加用力带着陈浩往城墙下远离人群。
“陈兄……”
刚一开口,就被萧景羲的问话抢断:“护军现余多少人,何时才能出?”
欧然看了陈浩一眼,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