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龄知道楚弦月的脾性,皇帝却是不知道,宫女试婚古来有之,他并不觉得男人有何贞操可言,想当然觉得这么做是为了女儿好,不假思索便赏赐了下去,这可把鹤龄为难死了,不得已,只能往楚弦月那儿讨招儿去了。
“公主,你还睡得着呢?我可愁得一个头两个大了。”鹤龄钻进楚弦月被窝里,从后将她整个儿搂进怀里,一边说一边咬她的耳朵,将她从睡梦中闹醒。
楚弦月笑了笑,并没有睁眼,轻轻道:“设局的人我知道,是秦大学士家的二公子秦泊清。他曾是二皇弟的伴读,与我们一起在上书房读书,算是从小熟识,后来在朝堂之上他也没少帮我。”
这么多年的情谊,秦泊清很清楚楚弦月的态度,知道楚弦月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却仍不死心,一直在坚持不懈地求娶她为妻。
“原来是他。”鹤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难怪秦泊清会知道他去找太医看病的事情,给他看病的太医曾也是皇子的伴读。
青梅竹马,相识相知,秦泊清深知楚弦月的傲气,所以故意给鹤龄下了这么个套,鹤龄不证明自己没有暗疾皇帝不会赐婚,可要是按照皇帝的意思与宫女试婚,楚弦月肯定不会愿意嫁给他,这可真是好毒的一招。
“想把你娶到手可真不容易。”鹤龄哼哼着在楚弦月耳边抱怨。
“后悔了?”
“刚刚确实有几分后悔,可一抱着你,什么苦什么难,便都觉得值得了。”
明明是油嘴滑舌的话,偏鹤龄说得诚恳极了,听得楚弦月耳朵根子都热了起来。
“你现下打算怎么办?”楚弦月问他。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秦泊清既知道楚弦月眼里容不得沙子,那么就让他先与别的女子有过茍且再说,省得他还对楚弦月抱有希望。
“你想怎么做?”
“公主到时候就知道了。”鹤龄神秘兮兮地,一点儿也不透露,楚弦月无法,只能警告他别玩得太过火,毕竟秦泊清以前帮过她,且以后他们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闹得太僵。
“放心,我有分寸。”鹤龄轻轻拍着楚弦月的背,将她哄睡后便又离开了。
没过几天,秦泊清与吏部侍郎女儿订婚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婚期就定在年后。
此消息一出,可把楚弦月给好奇坏了,也不知鹤龄用了什么招儿,竟这么快就让秦泊清心甘情愿的放手了。
楚弦月想来想去也想不到鹤龄究竟用了什么招儿,索性直接去了李府找他。
李府里,郑元帅的夫人也在,她奉了郑元帅之命,帮着鹤龄打点家中上下事宜,与她一起的还有郑家的一个小姐,楚弦月不用想也知道,眼前这位就是郑元帅想要许配给鹤龄做妻的孙女儿。
在郑夫人一旁还有两个女子在做帮衬,看她们的一举一动,都从着宫礼,应该就是皇帝赏赐下来试婚的宫女。
最难消受美人恩,楚弦月亲眼看见,便知道鹤龄为什么会那么头疼了。
本来楚弦月还想以此为难为难鹤龄,这下子还真有些怜爱他了。
楚弦月让人给二皇弟递了个信,隔天,鹤龄就被二皇子邀去了泡温泉,那之后,有关鹤龄那方面的传言就变成了天赋异禀,大异寻常,有擎天之势。未曾再有人怀疑过他行与不行,毕竟有二皇子作证。
有了楚弦月在后推手,赐婚的圣旨很快降下,婚期就定在中秋后,这算是战争后宫里第一件喜事,皇帝特地下了令,让礼部按着最高规格来办,并且大赦天下,免除各地半年赋税,普天同庆,与民同乐,以示皇恩浩荡。
缚山河
按着规定,在成婚前,他们两人不应该再见面了,可架不住鹤龄每天晚上都来偷香窃玉,深更半夜的来,搂着她睡两个时辰,又趁着天黑离开,如此折腾,他也不嫌累的慌。
这一次,鹤龄存着心思要将初夜留在洞房时候,不论怎么心痒难耐,都忍住没有对楚弦月动手动脚,每天睡觉也都老实着,连亲吻都不敢放肆,每次都是一触即离。
楚弦月没有这方面的执念,总是会趁着这时候挑逗撩拨他。
一直到婚期将近,楚弦月重新搬回宫中,鹤龄才停止每晚偷香窃玉的行径。
按着规定,两人成婚前都不能再见,就算鹤龄有心想要见一面,也被楚弦月给无情拒绝了。
总算熬到成婚那日,鹤龄激动地一晚上都没睡着,楚弦月也是兴奋,可想到嬷嬷与她说过的大婚流程,瞬间又平静了,还是好好睡觉吧,不然明儿个怕是会累晕了过去。
天不亮,楚弦月便被霞光唤了起来,梳妆打扮,穿上公主服去奉先殿辞别祖先,而后又往乾清宫拜别父皇母后与一众妃嫔、亲王、王妃,听候父皇册封加冠。
“古之君天下者,有女必封。今尔成人,特封尔为宁安公主,配定远将军李长庚。彼为驸马,尔为公主。既入李门,恪遵妇道,以奉舅姑。闺门整肃,内助常佳,毋累父母生身之恩。尔惟敬哉!”
册封完,又再回去换上凤冠霞帔,等候鹤龄前来迎亲,等这些流程走完,已经到了申时,楚弦月登上花轿,鹤龄打马在前,皇子及诸亲王一齐策马随行相送至李府,再行交拜之礼。
鹤龄没有父母高堂,来参宴的多是一些朝中大臣和鹤龄在沙场上结交的生死兄弟,或许是常年征战的缘故,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杀气十足,这会儿脱了盔甲,不知道的人怕是会以为他们是土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