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男人正低垂着眼睫,浓密的鸦睫于他眼睑处投落淡淡的一层翳影。沈顷自顾自说了良久,却见身侧之人一直缄默不语,不由得扬了扬声。
“衣衣,你怎么不说话?”
“衣衣?”
他转过头。
那时候,他的身脊同今日一样紧张,一样僵直。
僵直得如一根绷紧的弦,不容他半分喘息,好似下一刻,那根弦便要“嘣”地一声,就此断开。
“拾音,”他敛声,道,“不必如此。”
男人手心朝下,盖在她不安分的手背之上,声音很轻:“不打紧。”
宋识音手背烫热,一点点将右手自其手掌下抽走。
与之完全相反,少女瞳眸清明,一双眼底闪烁着清亮的光。
沈顷眼睁睁看着,宋识音又将双手探向自己的领口。
他眼疾手快,出手将其捉住。
也幸好他反应迅速,未让她继续造次,没有酿成大错。
沈顷眼睫低垂,睫羽上的晨光轻颤着,将他的情绪暴露无遗。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拾音,你不必为了我做出这般牺牲。”
大婚那日的宋识音怕是也想不到,自己这般羞怯,与丈夫的第一次同房,竟会是这般光景。
竟是她去主动,一边亲吻,一边褪去他的里衣。
单薄的衣裳如同一片圣洁的云,轻悠悠地,被她攥在掌心里,又从高高的云巅上坠落下来。
宋识音将他一同,从那高不可攀的圣坛上拉拽下来。
沈顷神色终于微变,倒吸一口气,似乎想要睁眼。
可他又惦念着先前答应过妻子的话,只好闭着眼,微屏着滚热的呼吸,问她道:
“拾音,你……在做什么?”
少女不答。
径直用行动回答他。
忽尔一道冷风,将山巅上的云层吹散了。白云一片一片,被吹得尽数散落在地,坠于人的身边、缠绕上人的脚踝。
她像一头莽撞无礼的小兽,闯入一片从未有他人闯入过的禁区。
沈顷神色纵容,任由她随意动作,任由她最后俯下身,整个人就这般趴在他身上。
她像是一块玉,一块无暇的美玉,温热之中又透了些凉。
宋识音低下头,凝望向他。
虽说从前,她也看着这同样的一张脸,与拥有着同一具身子的沈兰蘅行过夫妻之事。但现下、瞧着此般光景,她竟头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小女儿般的羞意与怯意。
而沈顷,显然也没有沈兰蘅那般熟稔,那般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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