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落虽然瘦弱,可是此时曦雪一时来不及反应,已经错失了挣开的先机,只得半扭着身子嘴里断断续续的喘:"饮·······饮落,我······是我,你······你快放开······来······来人。"
饮落却是突然回过神,猛的放开了手,向后一坐,喘的比曦雪还要厉害。额上冷汗像是水一样,湿漉漉一片。
曦雪回过神,咳了两神。刚想抱怨两句,却见饮落神色惊惧,心里那阵熟悉的疼痛感又开始蔓延了。
"饮落······"曦雪刚想靠近他,只见饮落往后一躲,像是惊慌失措的孩子一般失控的吼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曦雪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没多会儿,便见饮落蜷着身子将头埋在臂弯里啜泣:"芸夕,是哥哥害了你。烈······你在哪里?"那呜咽的声音,只有迷路的孩子才会有的。
那么无助!
"不怕。"曦雪探着身子,将饮落抱个满怀,轻轻拍着他的背:"别怕,告诉我,怎么可以帮你?"
饮落抬起脸,泪痕未干,却是惊心动魄的美。
不同于一般的柔弱,而是会让人产生一种心疼感。
"曦雪。"饮落满怀期待的看着她:"你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带我出去对不对?你带我出去,我不想呆在这里。"
曦雪一时语塞,她分不清楚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李曦雪说的。只是那么脆弱的眼神只怕是只会对李曦雪才会出现吧。
饮落却是以为她为难了,央求道:"出不去也没关系,你让烈来找我,求你!"那是一种谁也无法狠心拒绝的眼神。曦雪只好微微一叹气,试探的提醒:"饮落,你仔细看看,我不是她。"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饮落眼神些许迷离的逡巡着那张艳绝京城的脸,半响方才回过神,痴痴傻傻的一笑,竟是昏过去了。
曦雪怎么也想不通,难道自己的脸这么惊世骇俗,竟然能把人吓晕?
看着怀里安静的饮落,浓密的睫毛轻轻的合着,那么安静如水,只怕是天上的仙子也比不过吧。
再过一个月,便是开春了。
在这冷宫里整整熬了四个月。
"主子,该起来了。"茗烟半跪在床边,轻轻接过茗佩拧得半干的热毛巾,小手探进被子里反反复复的帮曦雪擦拭。
曦雪最是懒床,每次起来都有起床气。好一会儿都回不过来,用毛巾这个方法,还是茗烟想出来的呢。
换了两盆热水,曦雪总算是睁开眼了。
"主子,起来用早膳吧。"茗烟,茗佩二人伺候曦雪穿衣。依旧是粗布麻料,秋冬还勉强可以,到了这快开春的时候却是有些熬不过去了。曦雪瞧瞧自己的两个侍女,见他们穿的更单薄,心下微微一叹。
桌上照例是一碗稀粥,两碟小菜,一盘米糕。
曦雪抬起粥,只见比往日更稀薄了些。转头问道:"茗烟,咱们的银子还剩多少?"
茗烟面露难色:"回主子话,只怕是只能撑到来年春末了。"
茗佩也奇道:"不是刚开始问小易子拿钱的时候说可以用到秋天的么?怎么这会子只能到春末了?"
茗烟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慌道:"主子明鉴,奴婢可是一分一粒都不敢乱花。前些天茗佳姐姐病重,就花了好大一笔钱去请了郎中来看,还有这些炭火钱,还有······"茗烟往了曦雪一眼,自是不敢再往下说了。
"你起来吧。"曦雪把她扶起来,她自然明白茗烟说的是哪一笔钱,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们也是我的贴心人。我自然相信你,这大冷的天,就这么跪在地上,也不嫌冷。"语气更加轻松几分:"你也不必着急,这些钱花的多少,我心里有数。你一个女孩子管这么些钱,倒也是难为你了。该用的地方不必省着,只管用。"拉拉身上的衣服,使劲裹紧一些御寒,"这天愈发冷了。对了,二宝子的病怎么样了,好些没有?"
茗佩听到主子过问,忽然就哭了出来:"主子,二宝子只怕是没几个日子了。"
"这怎么说?"
茗烟道:"这冷宫里的太监,自然比一般的太监还要jian上几分。这宫里的嬷嬷个个势力,咱们要是再花一笔钱,只怕是这冬天都熬不过去了。"
"怎么不早点禀报?"曦雪眼睛一瞪,茗烟扑通有跪下去了:"是茗佳姐姐不让奴婢说的。"
曦雪语气不善:"为什么?"
"茗佳姐姐说,主子您不比从前。如今心肠软,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他的。"
"难道不应该救?"曦雪语气冷了几分:"到底茗佳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你们听谁的?"
茗烟连连叩头:"主子开恩。茗佳姐姐说了,这笔钱是不能再动了。这里面有主子东山再起的钱。"
"东山再起?"
这下换茗烟,茗佩二人齐齐愣了:"难道主子打算一直呆在这冷宫里头,再不出去了?"
呆在这冷宫里,其实在曦雪看来是现在最好的选择。自己半路出家,和宫里的人都心机只怕必输无疑。何况她一直有个信条:牙刷和男人,永不共用。如今她怎么也不会接受要去为一个自己没有见过,丝毫不爱的男人参与到无休无止的斗争里去。
冷宫里,现下有着小王爷那笔钱的支持,自己并不着急出去。
好吧,她承认这是一种很鸵鸟的心态,只是她一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用了三个月还是很难接受这里的一切。
如今,只想一个人在这里生活。
若是可以回去,那是最好不过的。
这些话曦雪自然不会说给她们听,只是起身率先出门:"你们起来吧,我们一起去看看二宝子。"
二宝子和阿七住在南面的一件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