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血腥场面刹时间震住了车上的方艳。
而后一道带着恳求的目光望向了车上的他们。只见那本来马上气绝而亡的妇人奋力地将怀中的婴孩朝他们敞开的车门扔去。
“咚——”婴孩撞击到马车上。
“哇——”的一声,那婴孩顿时因为撞击的疼痛放声大哭。
陈豪的眼中闪烁着冷光,他朝众人一扫。众人立刻举起手中的大刀朝那小的不知道危险是何物的婴孩出手。
眼见那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的刀刃就要插入婴孩那瘦弱的身躯时,一双细弱的手飞快的一伸,将那婴孩抱入怀中。
“方大夫,你——”陈豪吃惊地望着那将婴孩紧紧护在怀中的方艳道。
“你们不能杀这个婴儿!”她眼带坚定不容抗拒地回道。
“你可知这孩子是那疫妇的孩子。说不定他也染病了!这孩子留不得!”陈豪苦口婆心地劝道。
“哒哒哒——”那士兵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快将这个孩子给我!”陈豪焦急得不得了。他们要在士兵到来之前,将这个孩子给杀了,扔下车。不然,他们这一车的人都会被列入瘟疫接触人,而被士兵杀掉。
“这孩子并没有患瘟疫!”方艳没有丝毫的妥协道。对于这种连婴孩都不放过的屠杀行为,她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看着同车人眼中的焦急与恐惧、害怕,方艳抱起婴孩跳下了马车。朝那官兵走去。在两人距离五步时,她停下了:“这孩子并没有患瘟疫。我是大夫,有办法医治瘟疫!”
她方才走过时,粗粗扫了一眼那已经气绝的妇人脸孔,知道这瘟疫应该是天花。
那士兵带着轻视,高声大笑道“你能医治瘟疫?就连宫里的太医都没办法医治瘟疫,不然皇上早就已经派太医过来了。哼,你一个黄毛小子居然口出妄言,能医治瘟疫。休要以此为借口。”
那士兵的视线一移落在她怀中的婴孩,眼中闪烁着杀机,冷声道:“你已经跟疫孩接触了。”
话音刚落,那士兵就举起手中的大刀快速地朝她砍去。
时间仿佛这一刻静止了。望着那逐渐接近的死亡之刀,方艳的脑中浮现出那张霸气的脸孔,那张带着宠爱的俊美脸孔。好希望能再次见到那张俊美的脸孔,好希望能再次听到他低声唤她“小东西”,好希望——
眼看着那致命的一刀就要砍到方艳头上时,马车上的众人皆不忍闭眼。虽然,这个方大夫沉默寡言了一点,但是,这一路上却也医治不少患病的人。
“当——”随着鸣耳的金属声的响起,那本应该砍到方艳头上的大刀给一颗石头给击飞了。
士兵按着那震痛不已的右手虎口,带着吃惊地望向那对面屋檐上的飘逸身影。
预期的痛苦并没有到来,方艳疑惑地睁开眼。望着那满眼震惊,望向前上方的士兵,她亦疑惑地转首。
只一眼,她就移不开眼了,被那傲然立于屋檐上的飘逸俊朗的身影给吸引住了。
只一眼,她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那么的傲然飘逸的身影,她曾经在相思阁里见过。
士兵脸色微白,掏出怀中的木啸,用力的吹起。
“嘘——”刺耳而尖锐的啸声响起。
不到片刻,从四面八方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不到一刻钟,他们的四周已经站满了大约百来人的官兵。
见到这么多同伴,那官兵的脸色恢复了一点。他上前一步,提声道:“你是何人?胆敢阻止我等办事?”
“办事?!”只见顶上那人冷哼道:“屠杀手无寸铁的妇儒婴孩就是你所谓的办事?”
那讥讽的语调令那官兵顿时脸色涨红道:“这些都是疫民,当诛!”
“疫民?!”那人唇角上翘,只是那笑意非但没有抵达那双明眸,反而令那双明眸散发着杀机的冷光。
只见方才还在顶上的飘逸白影瞬间就消失了。转而站在了那士兵的面前。那如鬼神般的身影令所有的官兵还骇。他们立马举起手中的大刀朝那身影砍去。
只见那身影带着从容,仿佛闲步般的在那百来个官兵中轻移。随着那飘逸身影的移动,士兵僵硬在那里,无法动弹。只那惊恐的双眼泄露了此刻他们内心的恐惧。
不到片刻,所有的官兵都被点穴,僵硬在那里。
那身影停到方才那个官兵身前,冷笑着:“疫民,是吧?”
话音刚落,她一个提手,就将那个官兵给提起。领口勒紧,令那士兵顿时涨红了脸。
他眼中本来的恐惧因为眼前忽然接近的尸体而大盛。
她利索的一个松手,只见那官兵跌落在地上,脸恰好落在那被刺穿的咽喉处。呱呱流出的血染红他脸上的白布,染红了他的脸。
“疫民,当诛,是吧?”把玩着手中不知几时多出来的大刀,她以一脚轻踢那士兵翻过身。
那在烈日下晃动的大刀,仿佛近在咫尺的大刀令那士兵眼中的恐惧更盛了。
忽然,她停止了把玩,高举着大刀,眼看着要一刀插入那士兵的身上时,却停住了。
明眸带着轻视地望了一眼那已经裤裆全湿的官兵,冷哼道:“没用!”
而后,她转身走向了从方才一直呆楞在那里的方艳,从她怀中接过那已经不哭的婴孩,英气的脸上带着慈爱,逗弄着怀中的婴孩。
那样的慈爱表情跟方才那冷酷的表情是那样的截然不同。看得那马车上的众人是面面相觑。
这就是北将,那个令天瑞深爱的北将。那样的独特,那样的傲然,怪不得他会如此爱她。第一次,方艳感到在另一个人的面前,会显得如此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