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谦在先前那样突发奇想之余,也没有忘记冥思苦想,到底有没有什麽办法可以帮他们脱身。
靠武力行不通,妥协更是万万不可能,那麽该怎麽办呢?既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又要避免与付王爷的大军正面冲突……
「对了,电视里不是常常演到那些什麽皇宫啊,这个教啊那个庄啊之类的地方,一般都会有秘密通道吧。」
他问,「清玉教这麽大,没有一两个秘密通道什麽的,会不会有点说不过去啊?」
「的确。」林墨关眼神渐深。
以前他曾经偶然听佟安聿说起,庄里有个不为外人所知的信道可以直达山庄区域几里开外,当时他还没有在意,更没想到有一天会需要用上。
眼下,大概真是关心则乱,他越是想带樊谦脱身,却反而越是看不到眼前的关键。多亏樊谦这样一提醒,他才终於想起来。
据佟安聿所说,那个通道是设置在教主闭关练功的禁地之内,至於详情佟安聿并未多说,还得亲自去查看才知道。
听了这个讯息,樊谦顿时雀跃:「走,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对了,还得去通知百里渊一声。」如果真能脱身,当然不能把百里渊抛弃在这里,否则良心上道义上都说不过去。
林墨关略一思忖:「你先去找他,和他呆在一起。我去禁地那边查查情形,回头再来接你。」
毕竟在外面众目睽睽,他一个人去禁地倒还好说,如果带上这两个人,就会比较惹人注目了。
还是等他先确定了通道那边的情况之後,再看怎麽瞒天过海把那两人也接过去。
原本他就是要和清玉教撇清关系,不如就趁这次大军来袭,把清玉教众留在这里给付若庭去对付,而他们几个则就此抽身,自然是最好不过。
※ ※ ※ ※
正如所料,前往禁地的路上,林墨关不时遇上清玉教的人,来向他询问当前情况,但都不会过分纠缠,很容易摆脱。
顺利到达了禁地,用教主令牌开启机关,「卡嚓」一声,厚重的石门应声而开。
林墨关走进门内,里面是个密室,空气中弥漫著一股黑暗潮湿的味道。
因为是用来练功的地方,不会有什麽多余摆设,看上去倍显空旷,一目了然。他四下环顾,目光停留在那个用於练功打坐的青石台上。
走上前,试著推动石台,推不动。在石台边缘找了找,地面上有个小小的洞眼,乍眼看去并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但是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洞眼里绝对有文章。
他将教主令牌拿出来,用前端插进洞眼,大概插入三分之一左右就到了底。之後再次尝试推动石台。
──动了!
将石台全部推开之後,呈现出一个洞口,直径半米,一眼望下去黑漆漆的,看不到底。看来如果想下去的话,至少得准备几根火折子才行。
总之,这显然就是佟安聿所说的秘密通道了。那麽接下来,就要看怎样把樊谦他们隐蔽地接过来。
林墨关後退一步,准备把石台推回原位,忽然有一群人从门外涌入,赵捷走在正中间,而在他两侧的,一个是百里渊,一个是樊谦,两人分别被人扣住,脖子上架著一把利剑。
看见林墨关,樊谦脸色焦急,嘴巴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该怎麽说才好。
也不需要他多说,当前局势看在林墨关眼里,已经清楚明白。
为什麽赵捷会带人来,显然是之前他过来的时候被人注意了,虽不能对他实施跟踪,但大略猜到一个去向还是可以的。
至於为什麽要挟持樊谦和百里渊,原因就在赵捷手里。
──一封信函。正是付若庭先前派人送来的那封信。
只能说是百密一疏吗?什麽都考虑过,却独独忘了这封信,把它留在了樊谦身上。
「敢问教主,这是怎麽回事?」赵捷晃晃手里的信,斜睨了百里渊一眼。
「镇蛮王要的不就是这个人吗?那麽教主方才还去与对方谈判什麽,将人给他们送去不就结了?」说著,脸上透出露骨的质疑,显然是以为林墨关有什麽阴谋,更或者与敌军有所勾结。
林墨关的目光从樊谦脸上转向赵捷,眼神渐渐阴鸷:「他们要的不是百里渊。」
「不是他?」赵捷不信,「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怎会不是?」
「只是以这个名义发兵,他们真正要的,是剿灭清玉教。」从某种方面上来说,这是事实。
然而听在赵捷耳里却只觉得更加荒唐:「清玉教与朝廷素无瓜葛,无缘无故,突然发兵来袭,岂有这种道理?」
「另有目的。」
「什麽目的?」
「……总之,即便你把百里渊给他们送去,清玉教也一样难逃大劫。」
听到这麽斩钉截铁的结论,赵捷的嘴角扭曲起来,骤然迈脚向樊谦走去,伸手就在樊谦脸上一抓,钢铁般的手指在皮肤上划出几道醒目血痕。
林墨关脸色丕变:「赵捷!」
急欲上前,但见赵捷扣住了樊谦的喉咙,只要一使力,樊谦将永远停止呼吸。
脚步立时顿住,一字一字挤出话:「赵捷,就算你拿下这个人,也不会对当前的处境有任何改变。」
「真是这样吗?」赵捷挑高眉毛,「教主最近神秘得很,又与此人走得近,想必知道不少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更遑论,刚刚找到从龙秘笈下落,就有大军来袭,该不会这中间藏了一连串阴谋吧?」
林墨关眼里的冰霜凝得更厚,寒意刺骨,无言地瞪著他,半晌,突然放开了紧绷的眉心,神情一片平静,平静得像是一张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