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月柔和的阳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的细腻缝隙,如同细丝般温柔地洒入长乐院正房。
古铜的香炉中,轻烟袅袅升起,与阳光交织缠绕,散出淡淡的檀香,弥漫在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脱尘世的宁静与雅致。
宜修坐在梳妆台抚额提神,剪秋拿起楠木鎏金长梳压髻,绣夏替宜修选珠钗,三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孩子们。
“让李嬷嬷盯着弘昭他们,也看着弘晖,四个在一块,嬉笑打闹间冷不丁便掀了屋顶。”宜修看着巨大菱花镜的自己,轻笑着吩咐。
胤禛起来就瞧着唯美又静谧的场景,盯着宜修几人挪不开眼,宜修笑着回望他,“爷,赶紧起吧,弘晖都起来和弘昭他们玩半个时辰了,再不起,您就得喜提‘懒虫’的外号了。”
“呵呵,昨夜睡得香,今儿起晚了,请福晋见谅!”胤禛极为配合地起身,从梳妆台前琳琅满目的各色钗中,又挑了支金镶宝石桃蝠簪,帮宜修挽,算是夫妻乐趣。
宜修捂嘴笑,“爷手艺不错,但让苏培盛给您洗漱吧,小厨房做了鸡丝粥,暖暖胃。”
胤禛抚了抚宜修满头特意用牡丹花水梳得光亮的乌,愈觉得宜修有正妻范儿——
气质安然、神情温和,又对他和孩子极为上心,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洗漱好,胤禛捧起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粥,看着剪秋给宜修奉参汤,随口问道:“府医怎么说,福晋的身子什么时候能大好?”
“还是月子里那点子老毛病,只忧思多虑、受了凉,内里隐患都激了出来,非得静养些时日不可。”宜修垂眉叹气道。
胤禛默默喝粥,忆起往日宜修犯头疼病的模样,又想到过去大半年,宜修一个人操持府上、与各方周旋、和妯娌来往……眼眸多了份心疼,愈觉宜修不易。
宜修喝了参汤,气色肉眼可见红润不少,便聊起了正事儿,“爷,您今日还进宫吗?”
“怎么,有事需要爷去办?”
宜修眼神示意剪秋等人下去,等苏培盛也被支走,胤禛心里咯噔一下,虚虚坐着,两脚放开,随时准备起身出屋。
宜修压根没给他走的机会,直接没好气地偷偷掐了下他的腰,语带埋怨地道:“让你进宫接孩子,你就只知道去娘娘和二嫂那儿,宣妃娘娘那儿的弘皓与嘉瑗呢?”
“不说接回来,也不见您送些东西进去,要不是我昨儿醒来,反复叮嘱剪秋要送些玩具、厚礼进宫。”
“且不谈塔娜、乌日娜如何想,就您此事儿上表现出对带有蒙语血脉孩子不在意的做派,岂不平白无故地得罪了宣妃和太后娘娘?!”
“真真是枉费妾身之前,让侧福晋和李格格多次进宫陪太后、太妃打马吊,讨好她们的一番苦心啊!”
胤禛捂着被掐的地方一顿,啊,是啊,他、他、他怎能忘了这个呢?
再说了,这能怪他吗?江南的尾还没收完呢,他一门心思都放在政事儿上,自是……
平白无故得罪皇玛嬷和蒙古妃嫔,明明塔娜、乌日娜都帮自己拉近了和蒙古派系的关系,结果……哎呀,啧啧,蠢到头了!
弘皓、嘉瑗事儿的劲儿还没过,宜修又掐了一下,没好气地继续扔下一个“炸弹”。
“知道教弘昭、弘晗他们抓周,怎么不想想抓周宴怎么办?还有,贵妃娘娘的生辰就在月中,您有章程吗?就您这番什么都不管的做派,我还想静养,不被气死就不错了!!”
“啊……呀呀呀呀,疼疼疼疼,轻点!!”
胤禛越听越不敢躲,更不敢拿自己刚回来、还没理清事儿等理由狡辩,熟悉的感觉时隔半年再度袭来,提醒他:掐完就没事儿了,敢反驳、敢乱躲,后果更惨!
确实,江福海之前透露过江南大部队还没回来,宜修对胤禛江南捞的那些钱、东西和人脉还有念想,此时还是很克制的,略略几下引起胤禛对她所言之事的重视后,也就停了手,说起了各项安排。
“您进宫的时候带着剪秋,由她去宁寿宫与宣妃娘娘说道一二,接回弘皓、嘉瑗的同时,把事儿揭过去。”
胤禛抱着被掐的胳膊,呆呆望着宜修出神,“好好好,这事儿听你的。”
宜修叹了口气,说起了孩子们周岁宴的事儿,细数起来:
大福晋身子骨不好,弘昱和念佟、弘昭他们都生在端午节,要是三家周岁宴分开办……那不互相得罪人嘛!
她和三福晋商量了下,端午节那日不好给孩子们办周岁宴,而当初她们三家孩子是一块办的洗三宴、满月宴,干脆周岁宴也一块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