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妄议皇族!”皇帝登时勃然大?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个布和竟敢当面嫌弃他的公主不贞。
这和直接掴他脸上有什么区别。
自打容淖从草原上回来,皇帝从未问起过她流落后的经历。
是不关心,也是不在?意。
都投胎成皇家?的公主了?,女子中的头一份,那些身外之名根本不值一提,齐齐整整平平安安地回来便算雨过天晴。
见皇帝怒不可遏,布和连忙伏地叩首,“皇上明鉴,臣绝无此意。”
“臣之所以这样说,并非嫌恶公主,而是……”布和似乎难以启齿,一句而是在?嘴边咀嚼好几回,才硬生生从喉管里挤出一句,“而是臣母有过同样的流落遭遇,甚至因此被王叔废除哈敦之位,此乃莫大?羞辱。”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臣很心疼额吉。”布和深深吸气?,面色扭曲,眼?神挣扎,缓了?许久方艰涩出声,“可是,那些因为额吉而加诸于臣身上的污言碎语臣照样忘不掉,七尺男儿,谁不想抬头做人。”
“六公主落难一事在?漠北并非瞒得密不透风。若臣尚她,臣心中这道?跨不过的坎儿恐如关山难越,又谈何携手百年。”布和说罢,似羞愧不已,朝皇帝重重磕头,眼?泪‘唰’的淌了?一地,“这桩婚事,于臣不豫,于公主更是不幸,请皇上仔细思量!”
皇帝面色古怪,甚至有点没?藏好的扭曲。
心头火起,想发作吧,奈何布和太真情实感了?,甚至不惜剖开自己的卑劣。
他连自个儿的亲娘都介意。
更遑论是别人的女儿。
公主也不能?例外。
话已至此,若执意要把六公主嫁给?他,皇帝自己都觉得荒唐无比。
皇帝按按狂跳的眉心,同为男子,他其实是能?理解布和的。
他心里叹了?口气?,去看自己始终垂首立在?一旁,安然静默,形如一尊姣好泥塑像的女儿。
容淖知?道?,这个时候她或许该掉两滴眼?泪,以此博得皇帝的怜悯。
毕竟她一个未婚姑娘,竟被人这般当面作践羞辱。
而且,这份羞辱的来由?非她咎由?自取,若说她被挟持流落草原太子占七分责任,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纵太子的皇帝至少?该摊剩下三分。
可她哭不出来。
最终,在?皇帝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容淖似方从百般冲击里回过神,提裙轻盈跪倒在?地。
或许是她表现得过于冷静了?,皇帝心念一动,原本对她那些隐秘看法沉压下去,反倒有些不忍心看。
“小六,这是作何,快起来!”
容淖不起,她目色坦荡而澄澈,静气?从容道?,“我与世子并非一路人,还请阿玛体谅他罢。”
“唉,你……”怎就闹到这一步了?,皇帝深觉今日失策。
这个布和是不是有癔症啊,这小半年他冷眼?看着像是立起来了?,岂料又突然抽风来一出!
布和仍然哭泣不止,可是那双浸着泪的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平静。
余光瞟见一角绮丽的裙裾跪在?自己不远处,恍然想起自己头一次见她,她也穿着一身鲜艳的裙裳,那么繁复的色泽,却没?有压住她面上的清冷孤傲,纤弱身影往人前一站,硬把狡诈多智的多罗特汗驳斥得抬不起头。
那时不知?多少?双眼?落在?她身上,她依然强大?沉静如天上冷月,不见悲喜,只伶俜高远地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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