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个相依为命的妹妹,似乎感觉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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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消融,春风料峭。
十八堂的寨子外有一片潇湘竹林,点缀几枝香味馥郁的桃花,春意蓊郁。
温月两岁的时候,已经会下地走路了。
她的脚底板平,林婆子笑说,这是有力的脚型,武者在江湖里生活,脚下功夫很关键。
说完,她欲言又止,看了容山隐一眼,委婉地问:“大公子怎么不想着跟堂主习武?”
容山隐是个性子极其沉静的小郎君,成日里手不释卷,对习武不感兴趣。而且看上去消瘦孱弱,一副先天不足的病容,如何继承堂主的衣钵?
容山隐道:“我不喜欢习武。”
温家的功夫只传血亲子女,他作为义子被温青收入麾下,已经足够招惹那些寨众们的眼红了,他不想再学温家秘术,占温青的便宜。
温月是义父唯一的女儿,他好好照顾小孩长大,便算报恩。
思索间,炕屋外传来叮叮当当的脚步声。
温青疼爱女儿,怕她长不大,特地去金银铺子打了很多长命锁以及驱鬼的镀金小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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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的手腕和脚踝都挂满了镯子,走起路来一歪一扭,响声清脆。
容山隐仍在看书,头也不抬。
他在两年前开了蒙,跟着请上山的先生学习描红大字,已经把基础的字认完,学完《千字文》,如今已经开始学四书五经。
主要是背诵文章,碰到不懂的文意就去山脚下请教学塾里的先生。
对于寨众来说艰深晦涩的书文,却是容山隐的珍宝。
他在书里学到了很多待人处事的道理。
“哥哥。”
小姑娘口齿含糊地喊他。
容山隐放下书籍。
稚气的温月举着一个豆沙甜糕,踮脚往容山隐的脸上蹭。
坐着的小郎君脊背挺直,还是比温月高一些,他光洁的下巴被糕饼的粉尘磨蹭出碎渣,一片狼藉。
林婆子吓了一跳。
容山隐爱洁,肯定要恼火。
谁知小郎君无喜无悲,他平静地低头,一双清冷的凤眼里满是温柔。他故意低头,纵容小妹喂食。
温月手里的甜糕,精准无误递到容山隐唇边。
漂亮的小郎君张嘴咬下一口,腮帮子微鼓。
温月腼腆一笑,磕磕巴巴,问:“哥哥,好吃吗?”
“好吃。”容山隐掰开甜糕,把没咬过的、干净的部分递到温月嘴边,“阿月也吃。”
“嗯!”温月赖在容山隐怀里,小口小口吃糕。
她没骨头似的黏在兄长身边,容山隐赶不走,只能抱起她,放到膝上,虚虚圈住她,一块儿看书。
书本内容晦涩,对于温月来说就是冗长的天书,但哥哥的胸膛很温暖,书上带有容山隐的批注,墨迹很香。
两三岁的孩子,正是犯困的年纪,没一会儿,她在他怀里歪着睡着了。
容山隐念书声渐渐变小。
他低下眼睫,看到妹妹的嘴角有亮晶晶的口水。拿起帕子,擦了擦,轻轻放她到炕上,盖上被子,动作熟练,像是做过成百上千次。
屋外清凌凌的月色照入挂了帘子的土窗,一地辉煌,满室幽幽。
那时,年幼的容山隐,心中隐隐生出一个念想。
他想守着妹妹长大。
心甘情愿,不仅仅是想要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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