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灶台前洗个碗,还得垫个剁柴的墩子,才勉强合适。
一恍眼过去,个子都快赶上他了。
李莲花感叹着笑笑,伸手帮李相夷理肩侧缀的飘带。
“今日四顾门成立,你这都没整理好。”
“堂堂门主,可不像样子。”
那飘带也不知怎么飘的,中段的银质纹扣缠尾上了。
李相夷“哦”了一声。
李莲花把飘带,从他头上摘下来,往下顺。
快顺到腰部时,注意到那里挂的令牌。
他顿住动作,愣了愣神。
李相夷见他迟滞,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想什么呢?”
李莲花松开他带子,屈指在令牌上,敲了一下。
骨节与金属轻轻一撞,出道小小的脆响。
“我在想,你这令牌,能值多少钱。”
李相夷扯下来,拿在手里看了看。
估摸着说,“怎么着,也有个几百两吧。”
“几百两,”李莲花摇轻笑一声,“我看不值。”
“顶多呢,”他比出五根手指,“也就五十两。”
“那你就有点不识货了。”李相夷把令牌丢给他,让他细看的意思。
“这做工还挺精细的,材料也是上好的足金足银。”
再配上“天下第一”的名头,怕是能炒出天价去。
李莲花眼疾手快地捞住,随手掂了掂。
“份量是挺有份量的。”
“可是……”
你以为这令牌有多重?
境随事迁。
在四顾门门主李相夷手里,自然重若千斤。
可在一穷二白的李莲花手里,不过是讨生活的筹码罢了。
这筹码落在贫瘠的尘埃里,什么都不是。
“可是什么?”
李相夷听他话断了,融在晨雾里,没有一点儿声息。
他注目着他的眼神,平静到极点又哀绝到极点的眼神,难过无端漫溢开来。
“没什么。”李莲花神情淡淡。
哑了片刻,他道,“是我不识货了。”
说着,把令牌扔还回去。
李相夷准确无误地接住,挂回腰间。
“说来,也就是你了,居然会想着把令牌卖出去。”
李莲花垂眸,一抹凄然掠过心头。
“是啊,也就是我了。”
耳边空空地,响着李相夷的话。
话里不免有些怀疑,他和方多病笛飞声近来,是不是没赚到什么钱。
“你们要是缺钱了,萝卜卖不出去了。”
“同我说就行,四顾门门下有产业入账,钱还是有的。”
像是怕李莲花,有可能回去后,变卖莲花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