袄子同短而柔的狗毛一个颜色,只两头的绒毛是白的,瞅着暖而俏皮。
走了一小会,几人的肩头就压了层雪。
天是真冷,却冷不了大熙第一城的繁华热闹。
交错纵横的长街张灯结彩,人来人往。
各种馆子铺子鳞次栉比,叫卖声不绝于耳。
现下卖得最多的,要属花灯。
几乎是三步一贩夫,五步一灯铺。
“今日又不是元宵,为何这么多卖灯的?”笛飞声略有疑惑。
“十一月初九,”李莲花回道,“永福灯会。”
“永福灯会?”笛飞声没听过。
“还是让见多识广的本少爷告诉你吧,”方多病晃着不存在的尾巴,“当初本少爷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可是经历过好多次呢。”
“这永福灯会,是百年前熙成帝定下的。”他侃侃而谈,“用以祈求国泰民安,福运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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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定在十一月初九,是因为那是大熙一统南北的日子。”
这个笛飞声知道,百年前,大熙的版图还没有如今这样广大。
当是时,北方由大熙占据,南方是十六邦国,其中国土最大,势力最强的,就是南胤。
到了熙成帝,胸中有开疆拓土,召八方拜服之志,遂御驾亲征,灭了南部十六邦,自此南北同流。
他立于城楼之上,俯瞰自己创造的四海归一之盛世,心中感慨万千,希望这盛世能永恒地存续下去。
于是,就在京中设了永福灯会,让万民共贺。
听罢,李莲花脑中莫名涌现出一句话。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他顺了下袖口,道,“听说到了晚上,极乐坊那边会有千灯齐放之景,不如,就由你带我们去瞧一瞧,如何?”
说起来,他年少时,也曾有前去一览芳华的愿景。
然而四顾门太忙,浮生半日闲都难偷到,遂搁置了一年又一年。
后来,十年光景耗费在生计和寻人上,竟是自昙花会后,从未到过京城了。
等四季流转,十年散尽,再去到京城,无论是人,还是时间,通通都对不上。
如今不管是少时浮华也好,阴谋算计也罢,一切都随风远去了。
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偶尔出去看看热闹,再好没有了。
方多病拍拍胸脯,“放心好了,到时候我领队,你们跟着本少爷走,保管让你们大饱眼福。”
说着说着,李莲花觉件事,“李相夷呢?”
刚他们在唱灯会,居然不见那小子凑热闹。
笛飞声目光一锁,微抬了下下巴,“在那儿。”
前方十来米远的地方,李相夷正在买糖画。
他买了四个,得了五个。
第五个是老板娘送的,不要银子,就是掐了把他脸。
他下意识避开,但老板娘已经掐完了,笑盈盈地。
买完,他正要往回走,李莲花他们已经过来了。
他把糖人分了,“这个你的,这个你的,这个你的。”
笛飞声的是一匹狼,方多病的是一条狗,李莲花的是一只狐狸。
他自己有两个,一个跟李莲花一样,一个是送的“福”字。
不过,笛飞声并不想要,那种甜腻腻又幼稚的东西,拿在手里,实在是奇也怪哉。
就是李相夷搪得太快,他一下子没来得及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