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迎着朝阳,站在尸山血海之上,泪水混着血污落下,那一双双死不瞑,灰白的眸子里清晰的印上阳光。
有人高高扬起洒满热血的战旗,拼命来回挥舞,独属于这方世界的赤红锦旗在苍穹下随风飘扬,他们疯狂呐喊。
那个男人强撑着身体立于最前方,独手持银剑指天,喝问青天。
“既,天道不仁,万物皆为刍狗。”
“那我等,生,扞卫领土,亡,魂守大地,此后,人间消百难,享万世昌平。”
鸿蒙紫气东来,日月同天为证。
天地六道都将引领的那人奉为人皇,君临于天地之间。
人间大运环绕,自有法则,万物生机,竟连我都不能插手干预半分。
这种脱离掌控,冒犯天威,从来都没有的感觉让我兴奋的在颤抖不已。
可惜,那人不过百年,便化作了黄土。
更可笑的是,曾经的他们举族之力拼下的太平盛世仅仅过去百年而已,那样悲壮的史记就被如此的淹没于历史长河之中。
皇朝更新交替频繁,人性,万般复杂。当年万千英雄血,才换得今朝旧乾坤,如今已是腐烂不堪。
天灾,人祸并趋。
他们拼死为后生杀出了一条生路,瞧瞧这些愚蠢的凡人都做了什么?
人性被无限放大,竟以万物灵长自居,妄自尊大,为求的仙缘,残忍虐杀了人皇后裔,又将他、她、亦或是稚儿的骨血钉在国脉上,是为国为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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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问世间一切凡人,一切俗物,谁不想长生?谁不想修仙问道化神?凌驾于九天之上,俯瞰整个人间蝼蚁?掌握芸芸苍生?
天地间自此开始蕴育出纯净灵气,人间有智者堪破其奥妙,修得法身,为仙者,磨灭一次又一次的鸿蒙紫气。
魔物破关,不是凡人放出来的吗?
后裔恨怨,不是凡人逼出来的吗?
与我有何关系?
“看到了吗?因果循环,蓄因方可结果,皆是人性之所以然。”
我轻笑道,带着明晃晃的讥讽继续说,“生老病死是自然,弱者淘汰也是自然,都可以随人,随心而去改变。是你争不过,是你改变不了,所以才把一切责任推在天意之上。”
晓知一切的月华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跪倒在了地上。
她双肘撑地,一遍又一遍问自己破碎的道心。
上面缠绕的黑雾愈浓厚了。
她说,“如果所谓的问道化神就是要牺牲所有人的话,那我宁愿永远执迷不悟。”
愚蠢!可笑!
简直可笑至极。
她跳不出三界,永禁五行之中。
即便成神,也不过是被困于天地间的囚徒。
人也好,仙也罢,畜生一道,即便是神,在天道绝对面前,并无二般,皆是掌中蝼蚁。
阿月……不,那世的她从未有名。
她就坐于神阶高台之上,那样漠然的垂眸望着月华,望着她像狗一样,四肢并用,跪趴在腥臭的地上,舍了神位,散去一切神力,以血肉化润雨,以求万物生机。
这不是我预想的结局。
那把就银剑该穿透她的心脏,掠夺人皇最后的血脉,杀了高台之上的她……
再将她的骨血抽出,钉于国脉之上,凝结最后的鸿蒙紫气,换世间万物生机,重塑六道轮回。
……
所以,我赐了月华重来一次的机会,却忘了昆仑掌门天机子这一变数。
思绪回笼,我从她的识海里退了出来。立于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