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
是肉与皮分离的声音。
干脆、痛苦。丝毫没有顾及当事人的感情。
午庆痛得在地上打滚、蜷缩。
“酒!酒!”
越是疼痛,越是依赖。
可惜,随着黑影被撕裂,光线无情地笼罩着房间,他所依赖的酒香,正在消散。
若是直接的消失,不舍反而不会强烈。
但沈衿像是在逗弄人。这酒香成了钓鱼的饵。
午庆觉得自己能够挽留住它,但事实上,它只会从他的指尖溜走,打个圈在鼻底留下味,又毫不留情消散。
沈衿打了个响指。
于是,跪趴着的午庆出现在了一处灰蒙的空间。
“你可有错?”
沈衿问这话倒不是为了劳什子赦免,当然,她也不会追责。午庆的后果与她无关。但碍于他也算是“暴食”的寄生者,她需要对午庆的污染程度,做一个最基础的判定。
同样的判定也生在了孟玉身上。在黑影里,她毅然地扔掉了怀里的婴儿,朝着赌桌上的一堆筹码扑去。
哪怕满盘皆输,脸上依旧带着诡异的笑容,近乎于痴。
疯狂的节食之后,会迎来对食物的痴迷环节。哪怕已经吃饱、开始呕吐,还是不能控制进食的行为,这便是暴食。
追逐着那件能够致使自己快乐的东西,此后只能以此为乐、无法控制。这便是被“暴食”入侵污染后的人类。
于是,午庆只会喝酒,孟玉只能开赌。其他的任何事,都不会对他们产生回馈。他们所需要的情感、精神满足,只能来源于酒和赌。
暴食难控吗?
沈衿摇头。
于是,画面一转,是另外两个同样被黑影包裹的房间。
午惜和顾雪。这两位命定主角作为世界初开时被寄予厚望的小朋友,自然是暴食侵蚀的主要对象。
“暴食”加诸在她们身上的影响,比午庆两人,远甚万倍。
顾雪嗜血、嗜刀,在暴食的影响下,她会大肆利用顾家的权力和威名,成为法外狂徒。
但是,顾小姐只是握住了餐刀,给每块小蛋糕切出一样的大小。实在控制不住,就去买些活体肉食小动物,解剖完毕还能给家人做上一桌子菜肴。
沈衿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夸一句真妙。
午惜呢,她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是“暴食”的主要目标。她是一张白纸,但只要她将手伸向父亲的酒瓶,母亲的牌桌,她都会在瞬间被吞噬。
可是午惜并没有。她小心地给自己的房间上锁,用书堵出了一座城墙,隔绝了它和自己。
两个人,本来都可以过得很好。
“残暴”行为忽然暴露,顾雪被认定为某种冷漠人格、无情反派,直接驱逐出了顾家。而午惜,被顾家认回,被顾父顾母寄予厚望。但她是个缩在玩偶服里都会紧张到手抖的小姑娘。
沉重的负担几乎将她彻底压垮。
没有了顾雪在豪门里的帮衬,午惜的每一步路,都如履薄冰。
“所以,为什么你们要跑出来,破坏这个剧情呢?”
沈衿眼中的猩红一闪而逝,但也足够了。仅仅是一瞬,也让“暴食”现出了真实的形态。一个黑红色的圆球正跪伏在沈衿面前。
它应该是趴着的,尽管看不清正反。
圆球在不断抖动。它在畏惧,它在求饶。若是提前知道,这里是这位大人的猎场,它就算是饿死了消散了化成灰了也不敢进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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