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天呐。”燕然随意重复着,而后撇了撇嘴,“你哥不会住你那儿吧,那我要是想上你那儿赖着泡泡那大浴缸可就不方便了。”
“放心,他住酒店。”无奈的笑着轻轻白了那家伙一眼,苏继澜重新翻身躺好。
“哦对,公家给报销哈。”点上烟,抽了两口,燕然再次忍不住臭贫,“哎我说,用我过去跟咱大哥见个礼嘛?”
“……那是‘我’大哥。”苏继澜强调着关系所属性。
“嗨~谁的还不是一样啊……”掐灭了刚抽了没几口的烟,燕然赖了吧唧的凑过去把他的大苏苏抓进怀里,然后搂着对方闭上了眼,“睡吧,好好养养精神,别回头让咱大哥说你精神头儿不好,那可就成了我的责任了~”
苏继澜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笑着享受那怀抱的温暖。
那天夜里他们睡得很踏实,沙发床虽说窄了些,但是舒适度并不低。安宁平静的气氛在夜幕里慢慢弥散,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而后骤然被一连串响个没完的电话铃声打破。
燕然早就已经习惯晚睡晚起的生活了,一向最烦大清早让电话吵醒的他皱着眉翻了个身,没动弹。
“电话,不接吗?”苏继澜倒是完全清醒了,坐起来,带着满身的红印子,他准备干脆穿衣下床。
“不成……起不来……”还在枕头里埋着脸耍赖的家伙依旧准备横尸,同样的,电话铃也依旧响个没完。
“接一下吧,也许是急事。”苏继澜戳了那黑子一下。
“……你帮我接……”
依旧埋在枕头里说话的声音感觉很欠打,苏继澜摇了摇头,没辙的往电话的方向走,想着要是有人问,就干脆编个瞎话一蒙到底,他终于拿起了听筒。
“喂?”
这是燕然听见的唯一一个声音,而后是一段诡异的沉默,再然后,就是带了几分急切的一声低喊。
“快过来!是你家里!”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燕然也没了赖床的心思,赶紧爬起来,趿拉着鞋跑过去,他从苏继澜手里接过电话。
而后,他听见了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
果然是坏事儿了。
母亲说,然子你快来吧,你爸他……你爸他摔着了!摔得挺严重,现在已经动不了了!我想打120他还不让!你赶紧过来咱俩送他去医院,我一人儿弄不了!
燕然扔下电话,三两下穿好衣裳,抄起钱包就跑出去了。
跟他一块儿去的,是苏继澜。
不,应该说,带他去的是苏继澜。开着那辆雷克萨斯疾速行驶在礼拜六清晨的马路上,两个人一路都没什么言语。燕然完全缓不过劲儿来,苏继澜则是根本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直到终于到了父母家,看见困难的靠坐在沙发上的老爷子,燕然才终于嚷嚷了一嗓子。
“您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而后,他跟老太太嚷了第二嗓子。
“妈!快打120!!”
有了儿子撑腰,燕然妈放心的去打电话了,燕然则拉着父亲的手询问情况。
老爷子说,我没事儿,我就是早晨遛弯儿,瞅见咱楼道里的灯不亮了,我一看,是灯泡烧了,我就想拿咱家一灯泡先换上,要不咱届比儿赵大爷肯定摔着,他八十多了,摔一下儿不得要了命呐。可谁知到这两天一变天,腿不太好使,结果椅子没留神蹬翻了……
燕然听得太阳穴冒火七窍生烟。
他急了。
他说,爸您图什么许的啊!您学雷锋也不带这样儿学的吧?!您说要就他妈为那一破逼灯摔坏了得够多不值当的?!您就不能瞅楼道里没灯就干脆别出门儿?!您还有劲儿管街坊?您摔着了街坊管了吗?!
老爷子说,你别这么说啊……今儿礼拜六,大早清儿的,街坊都还没起呢……
燕然又急了,他气得干脆闭了嘴不再跟老爸理论,终于暂时安静下来的环境里,老爷子,和从里屋打了电话走出来的老太太,才突然发觉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苏继澜。
“哟……小苏也来啦。”老太太先开了口。
“阿姨。”略带窘迫的打了个招呼,苏继澜点了点头。
“刚才是你接的电话吧?”
“啊,是。”这次更加窘迫了,“昨天我们俩……出去吃饭,太晚了,我就在他家住来着。”
“妈,120什么时候到?”也感觉到窘迫的燕然赶紧转移话题。
“说是一刻钟之内。”
“那,要不,坐我的车去医院?”苏继澜跟着接了话茬,却被燕然否定了。
“不用不用,120车上有担架,人家比咱专业,等会儿吧还是。”
言之有理,没人再说设么别的,等了十来分钟,楼道里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赶紧开了门,把急救人员叫进屋,燕然直到大夫说了句“不要紧,骨头应该没事,看样子像是半月板的问题”,才终于略微松了口气。
跟几个医护人员一起把老爷子抬下楼,小心送上车,燕然告诉老妈放心在家等着,他办好住院手续就回来,而后,他转脸看向一旁的苏继澜。
“那个……你、你要不先回家?等这儿没事儿了我给你打电话。”
苏继澜沉默之后摇了摇头。“我也跟着去吧。”他说,“我在空军总院认识个骨科大夫,要是你家这边的医院治疗有困难,就立刻转院,免得耽误了。”
燕然愣了三秒钟,重重点了个头。
“这样儿,你先在家陪我妈待会儿,我去医院,要是没什么事儿你也省的跟着折腾一趟了,要是有事儿我再叫你,反正也不远,成吧。就这么着了,我先跟着过去。妈,让苏苏跟您在家等信儿,您哪儿都别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