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个实力,能够去强行破开这个玉淮亲手布下的阵法。
难道她只能任由事态就这样继续往未知的方向发展吗?
无论如何,先试试再说!
在不知阵眼在何处的情况下,只能依靠蛮力破阵。不过同样是蛮力,将力量集中于一点的破阵效果,自然会比分散开来的要好上不少。晏之瑜回忆了一下自己如今的“技能栏”,手腕翻转间从腰侧抽出了自己佩剑。
或许只能试试她新学不久的“玄天剑诀”的第一式——斩浪。
晏之瑜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複下来,气沉丹田,运气全身的灵力,并将之彙至手中的长剑。她踏前一步,小腿骤然发力,手中的长剑也顺势直刺而出,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一剑又一剑,晏之瑜的长剑在她的手中翻飞,如波涛般连绵不绝地挥出,一剑强过一剑,每一剑的力量都在上一剑的基础上进行叠加。突然之间,晏之瑜的身形猛地顿住了,她身上的气势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先前所有叠加凝聚的力量都在这一剎那间爆发。
“玄天剑诀”第一式最重要的奥义就是连绵不绝,叠加爆发。
“砰——”
长剑与阵法相撞,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震得晏之瑜整个人连连后退。
紧接着响起的是极为清脆破裂声,晏之瑜擡眸望去,只见门前笼罩的一层透明屏障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居然有效!
脸色微微发白的晏之瑜大喜,她甩了甩自己被沖击到发麻的右臂,便想抓住机会再补上一剑。可是,她手中所握的长剑却在剎那间碎成了数段。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她这把剑虽然不是什麽稀世神兵,但好歹也是通体由坚不可摧的精铁制成,居然只是一击就…就碎了?
而当她再次擡头,将目光从自己碎成几块的佩剑“尸体”移到房门上时,晏之瑜彻底破防了。
方才她用尽全力才劈开的一道裂缝此时竟然重新闭合了。整个阵法重又恢複如初,仿佛从未被破坏过。
啊啊啊啊着阵法怎麽还带自我修複的啊!
晏之瑜看看自己死无全尸的佩剑,再看看阵法,瞬间一点担心玉淮的心情都没有了。
搞什麽吗!这就是传说中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晏之瑜望着眼前的一切发呆,实在不知道该拿这个把她牢牢拦在门外的阵法怎麽办。
就在这时,她面前的那扇门,开了。
开了!
“吱呀——”
是玉淮开的门。
玉淮歪歪斜斜地倚在门边,像是没骨头一样。他身上一袭松松垮垮的月白色长袍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透过衣袍渗出些许,隐约显露出覆盖在其下的线条,在夜色的笼罩下叫人看不分清。
“之瑜深夜来寻玉淮,所为何事啊?还闹出这般动静…可是想与玉淮同住?”
玉淮逗弄晏之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比平日要暗哑几分。他那双瘦削修长的手隐在袖中攥紧成拳,指甲几乎都要嵌入t掌心,似是在隐忍着什麽。
“唔……我、我就突然想问问…问问,我们明日何时返回隐月楼?”晏之瑜被问得一愣,她不想暴露自己已经知道他就是小狐貍,只好随口扯了一个谎。
“明日辰时吧,之瑜可还有其他事?”玉淮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既沉又哑,仿佛藏着无数的疲惫,却仍勉力对晏之瑜挤出了一丝笑意。
她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般宛如逐客令一样的话。
晏之瑜察觉到玉淮的不对劲,也顾不上哀悼自己死去的佩剑了,她眼中闪过一丝关切,温声道:“玉淮你是哪里不太舒服吗?我方才唤你,你也没有反应。我担心你出什麽事,这才出手想试试暴力破阵。”
“玉淮并无大碍,之瑜不必担心,回去好好休息吧。”玉淮微微敛眸,掩去眼底可怖的猩红之色。
嗯,这此是明晃晃地在对她下逐客令了。
晏之瑜实在有些担心玉淮现在的状态,但也不好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况且,若他真的身体不适,她留下继续纠缠对他而言也是徒增困扰和痛苦吧。
于是,她只好应了下来,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在晏之瑜离开后,玉淮几乎是瞬间就化作了狐貍形态,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识海中因晏之瑜到来而微微收敛的剧痛,随着她的离去再次卷土重来。
他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时而紧缩,时而痉挛。本能告诉他,他现在应该去找她。
只要老老实实呆在她身侧就不会这般痛了。
但他不可以,他会伤到她的。
…………
随着天际最后一抹深蓝淡去,晨光穿透云层撒下第一道光亮,晏之瑜与玉淮二人也登上了返程的仙舟。
今日一早醒来,晏之瑜便想再关心一下玉淮的身体状况,毕竟他昨日那副样子实在让人有些担心。谁曾想,再见到玉淮时,他已然恢複了往日里的模样,仿佛什麽都没发生过一般。
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麽呢?
他那时为什麽会看起来那麽虚弱?又为什麽会在一夜之间恢複正常?
晏之瑜小心地望向距她数丈远、正在凝神控制仙舟的玉淮,心下不解。
玉淮今日身着月白的提花里衣,外配一件朱红暗纹外袍,腰间缠着月白锦带。他长身立于舟前,望向苍茫云海,风姿出衆,与昨日夜里的状态截然不同。
玉淮察觉到晏之瑜隐晦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又朝着与她相背的方向挪了挪。似是担心晏之瑜会朝他走来,玉淮率先开口道:“之瑜去里仓吧,玉淮要控制仙舟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