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百姓担了个尸体送到衙门口,破口大骂:“狗头李,你有本事把药材送出来,还我兄弟!”
然后被兵丁拿枪迅给一一刺了倒。
寻事之人便捂着肚上或肩上伤口,爬起来就跑,边跑边拿石头丢县衙的墙。
兵丁又拿长枪将街上扔着的尸体戳走,弄上一辆板车,板车上已经堆了数个人。
不一会儿来了个老头,从兵丁手里接过铜板,将板车推走。
楚歌想跳出阻拦,被冷玉笙薅住:“咱们一没带凭证二没带人,不便现身。你跟着他瞧瞧去了哪?”
楚歌咬牙切齿:“本以为知县是管不过来,控制不住疫病传染,不曾想是根本不管,草菅人命。”
“叫他再逍遥一晚,明日就革他的职。”拳头在袖中握了紧,冷玉笙狠狠砸到树上。
“这泽县,是乱了。”后来骑在马上,冷玉笙只吐出这一句。
情况比想象得糟糕太多,不仅没药没医师,连官府都失了灵,任人自生自灭。
但他们手中药草也不足,明日即使入了城,又如何救治百姓?
两匹马垂头丧气地准备出城,却在路过一座关公庙时,闻到空气中有股烧草气味。
——
子时刚至,胡九在金神医帐中一边研磨药草,一边望眼欲穿地等。
赤着上半身的楚歌闯入营帐:“胡医师,来看!”
而银甲将军在营帐外卸甲脱了战袍,同样赤裸着上身,将衣服填入篝火上支起的铁锅中洗煮。
却隐约觉得身后有什么。
他猛然回头,见一个小小人影正蹲坐在帐前,胳膊抱着蜷起的腿。
“阿嫣……”冷玉笙结巴了下,“你不睡觉,怎么在这儿?”
“你去泽县了,我担心你。”杨烟才吐露。
“你怎么知道……”冷玉笙更结巴了,他自认没跟她多讲一个字。
但转念想,这姑娘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
他要她在京城等,她就说要等,然后自己想办法跟过来。
他叫她去取水,她就乖乖去了,即使明知是被故意支开的,却等他走后在帐外痴痴地等。
原本沉重如铅的心忽然软到一塌糊涂,冷玉笙很想跨过去将她拥住,却又不能。
他后退一步,竟觉自己裸着身子有些羞耻,徒劳地捂了捂胸口:“我这不……好好的么,不用等在这里,你回去休息。”
“你就不跟我说点儿别的?城里情况如何?明日怎么打算?”杨烟站起了身,向前一步,急问,“我可以帮忙的。”
“阿嫣,别过来,这里脏。”冷玉笙放下手,又后退一步。
“好,我去睡。”杨烟放弃询问,垂了垂眼皮,“以前总是不懂,我娘为什么天天在家里等爹爹,现在终于懂了。”
男子的目光聚拢到她身上。
“但我很不喜欢等待啊,韩泠。你不让我等,我便不等了。”
她转身要走,脚步顿了顿又交代:
“听说在济州治水时你总是淋雨,你别那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疫病可不是雨,定要做好防护。胡九晚上给大家都熬了药,我去叫小北给你端来,你也喝一碗再睡。”
说完便抬脚离开。
“阿嫣。”身后传来一声低唤,冷玉笙叫住了她,坦白道,“泽县情况很不好,我需要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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