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莞心口‘怦’的跳了一下:“特殊?”
“嗯,外国人的新年,我跟着过了几次,氛围和国内大不一样。”贺闻朝目视前方,却是第一次提起了自己在国外留学那些年的事情:“新年时,他们的音乐氛围更浓厚。”
“公司没有安排我在圣诞节这一天开演奏会,是我自己想……蒋莞,你还记得最后一首钢琴曲的名字吗?”
贺闻朝的直言不讳等于是捅破了蒋莞自己胡乱猜测的那层窗户纸,坦荡又大方,让她猝不及防的愣住。
可嘴巴比大脑反应的更快,呆呆地回:“记得,是…水边的阿狄丽娜。”
“真不容易。”贺闻朝笑了笑:“你还能记得这些。”
蒋莞甚至判断不出来他是不是在嘲讽了,白皙的脸上不受控的升腾起一阵热意。
下了高架桥是一个漫长的红灯,贺闻朝停下车子侧头看她,黑曜石一样的眼睛被窗外五彩斑斓的灯光照映,有种流光溢彩的温柔——
“你觉得,”他问:“我为什么要在今天弹这首曲子?”
“你,你……”蒋莞大脑几乎宕机,麻木之下只剩呆滞,含糊的搪塞:“我怎么会知道。”
她心里有一个答案跃跃欲试,呼之欲出,可又怕说出来后自取其辱,总觉得‘是为了我’这四个字无比烫嘴,只能装傻。
“你怎么会不知道。”贺闻朝嗤笑了声:“我上次公开弹这首曲子,也是给你听的。”
他一共只弹过两次阿狄丽娜,一次在九年前,一次是今天。
都是在圣诞节,都是为了给某个人听,而她怎么能说她不知道?
蒋莞没想到贺闻朝不仅坦然承认就是他想在申城加一场演奏会,更是如此简单粗暴的扯碎了更多的窗户纸。
一时间,她声音都有些磕绊:“贺闻朝,九、九年前的事……”
说到一半,蒋莞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只能戛然而止。
那场用琴来表达维护宣誓主权的盛大爱意他们都都记得,可他今天又重复一次,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蒋莞,你觉得我是为什么?”贺闻朝也在问她这个问题。
绿灯亮起,他重新发动了车子,声音并不激烈,只是平静的一字一句敲在她心上——
“我为什么要费劲心思在这儿开演奏会,弹当年的曲子给你听?”
“你能给我个答案么?”
一切都是他的所作所为,现在却来问她要一个答案?
可是蒋莞却不觉得荒谬,因为她明白贺闻朝那更深一层的意思。
但明白是一方面,有没有勇气去面对是另外一方面。
这段时间自己和贺闻朝的相处都披着‘炮友’那层外壳,但实际上早就越界太多,只是谁都不敢去挑明他们这诡异的关系到底算什么……
直到今天,贺闻朝明明白白的问她要一个答案。
可她怎么给?九年前他们的矛盾和误会一个都没有解决,如果冲动,她能承担得起又一次决裂带来的后果么?
蒋莞没有勇气,她甚至不敢去看贺闻朝。
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盯着窗外,不断划过的路灯照过面庞,让她眼角那颗红痣都愈发鲜艳……
贺闻朝知道,这是女人想哭之前的表现。
他无声的轻叹口气,修长的手指捏紧方向盘。
“下次是你来找我。”贺闻朝记得蒋莞之前定下的‘一人一次’,没有继续逼她,给了缓冲机会:“到时候告诉我答案。”
“蒋莞,好好想想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