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星看它洗得颇为娴熟,想来大壮从前也是这么照顾的,虽然手痒想洗喵喵,但这毒属实受不起,只能一边看橘子搓一边思索:“会不会又是大嘴鱼?他还对仁心山秘方不死心?山里到底有没有秘方,秘方在哪连我都不清楚……”
“这似乎说不通。”刚说完,他想到矛盾的点,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测,“我此刻在山外,若把我毒倒山中无人,没有通行牌也进不了山门,更别提破你设下的护山结界了,难道他想以解药要挟,让我交出秘方?”
大壮应道:“你说得对。”大嘴鱼该死。
夏南星:“别光捧哏,帮我想一想,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捧哏是何物?”
“嗯……解释起来有些复杂,先不谈这个。”这里只有单人说书的,夏南星一时之间解释不清相声的概念,干脆略过切回正题,“仁心山历史悠久,但名声一直不大,前几任宗主修为也都不高,按理说是弱势,若真被觊觎秘方,早就藏不住了,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
大壮沉吟片刻,果断道:“总之凶手大嘴鱼该死。”
“不对,这么一想,我觉得凶手不一定是大嘴鱼。”夏南星道,“如果他不是为秘方而来,那接近我是为了什么?这次是下毒,同福楼也是下毒,上仁心山的目的极有可能还是下毒,若用的都是桑葚身上的毒,至少已知此毒并不能立即致死,但这毒对橘子效果甚微,对你更是毫无作用,我觉得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我,而是觉得我们关系密切,想让我中毒,以此威胁你什么。”
大壮保持缄默。
夏南星尴尬地笑笑:“我这么说是不是脸皮有点厚?”
“不会。”大壮严肃道,“我绝不会让你陷入任何危险。”
言下之意,若夏南星真的中毒,对方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会全盘答应。
夏南星心头一暖:“那我的推论方向应当没错,他是你的众多仇敌之一,以他的修为不可能是真正的幕后之人,不如我们来一招引蛇出洞。”
一个时辰后,同福楼三名伙计乘着马车,急匆匆停在修真集市、依仙楼与黑市门口,怀揣银锭入场,声称仁心山仙师忽然重病,特让他们来请医修前去看病,重金酬谢。
“仁心山虽不知名,但来此的修士至少知道我们是医修宗门,医修重病自己都看不了,无关人士和低阶医修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前来。”夏南星躺在榻上,不知这毒人中招后是何症状,便披头散发,让大壮捋了捋,半盖住脸,“依仙城没什么中高阶医修,会来的九成九是确认目的达成的凶手。”
大壮替他掖了掖被子,按夏南星所说把屋子收拾了一番,制造出秽物刚刚被清理的模样以假乱真:“凶手来后,你准备如何?”
“按理说该上报仙盟的,但黑市的东家是仙盟,可见仙盟行事并不都光明正大,其中弯弯绕绕颇多,一只小猫和一名修士的性命摆在秤上,他们会如何处理不言而喻,可惜我制不出这毒丨药,否则就以牙还牙,让他尝尝桑葚的痛苦。”夏南星懊恼道。
大壮本也有此意:“我知道该如何了,交给我。”
有马车赶路,节省了不少时间,伙计很快便请来了“治病”的修士,不是旁人,正是坐着轮椅全身缠满绷带的郑丞,身后还跟着十来名弟子,陆续进屋在门前排成两列,显然是来护法的。
大壮按捺住冷笑和蠢蠢欲动的暴戾气场,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夏南星的手:“仙师大度,还望能一笔勾销此前恩怨,为我仁心山宗主医治急病。”
这是夏南星的要求,为防止杀错人,还是得确认一下。
郑丞自以为奸计得逞,胸有成竹,毫不隐藏,当即甩出尾巴,嘶哑刺耳的嗓音道:“病?仁心山果然是个破宗门,不学无术至此,连我妙手谷特制的噬魂散都未曾见识,今日尝到了,味道如何?”
夏南星攥住大壮衣袖,大壮看向还站在屋中的伙计,示意他离开:“不知我们如何得罪了妙手谷,还望仙师明示。”
伙计看出气氛不对,战战兢兢退出房间,关上房门,郑丞一只眼给身旁的弟子使了个眼色,听见了方才的话,怎可能让他活着离开,得令弟子立刻跟随出门。
“嗬嗬……”郑丞嗓子眼吐出诡异难听的笑声,“魔……”
话音戛然而止,他一只眼不可置信地向下转动,看到自己的口中被塞上了熟悉的爆破藏丨毒灵器球,在他震惊的瞬间,房门嘭的大开,一道橘色残影射出,把正要对伙计拔出灵剑的修士一爪子踢到门口。
与此同时,赤红色如火焰般灵流张牙舞爪自大壮周身炸开,每一股都勾着一只灵器球,牢牢绑住在场所有修士,紧接着,轰一声巨响……
“等等大壮!”会把楼炸塌的!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夏南星喊声落下,红色的灵流和炸裂的硝烟火光也随之落幕,刚才屋内的十几人眨眼化作齑粉,飞散在一层厚实的灵障中,除了屋门受了波及不翼而飞,楼中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大壮,你也太心急了。”夏南星掀开被子下来,“还没问出幕后真凶呢。”
大壮手掌一收,灵障迅速缩小成巴掌大一团,被他徒手一捏,烟消云散:“我担心他还有奸计。”
伙计听见动静,急匆匆跑上来:“这大门怎么了?刚才的声响是怎么回事?人呢?”
大壮冷冰冰道:“炸了。”
“炸炸炸了???”伙计吓得倒退一步,险些被门槛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