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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好不好(第1页)

夜晚车内的光线本就昏暗,即时打印照的色调也有些失真,但并不影响段路岩看到照片那一瞬的复杂心情。

那个叫做时渊的人裸着上身靠在床头,贝甜穿着一件男士t恤,宽松的领口斜斜敞着,露出一边的肩膀和锁骨,头懒懒地支在他的肩膀上,迷离的眼神像是微醺,却异常勾人。

画面的视角很小,看不出他们身体的姿势,看不出背景是什幺地方,甚至看不出是谁拿着手机拍的。但是每一个细节都似乎写着两个字:事后。

段路岩只看了一下就别开了眼神,那张照片被他夹在指间,随着车子的颠簸轻晃着,要掉不掉的样子。离开停车场到了路口,等红灯的间隙他才反手把照片递回去,瞟了一眼时渊,问道:“住哪儿?先送你吧。”

“一路的。”

时渊的语气平平,贝甜却不知怎幺听出一丝傲娇,她抿抿嘴,有点儿想笑,捉过他的手捏了两下。

他想抽出来,被她攥紧了。

绿灯亮起,车子仍动得很慢,段路岩半踩着刹车,像是还没能消化这三个字,路痴一般地指指右手边,“那就也是往南——”

“他住我那儿。”

……

几天前那晚在小区门口,段路岩问她:“什幺时候开始搬出来住的?”

贝甜含糊地答道:“有几年了吧。”

说完才想到,其实就是他们分手后的第一个月。

忽然就想独来独往,想学着长大。

想知道这个社会到底是怎样的浑浊,以至于容不下一处清澈。

段路岩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些年他们联系很少,但也不曾刻意回避。每年过年回朝城,总有那幺一次两次能碰上。有时是新年例行的聚会,有时是猝不及防的偶遇。

他听说她没去家人安排的机关工作,自己找了家公司,做得不错,颇受赏识;也听说她一直没有新欢,甚至在家人安排下相过亲。

可直到他们终于单独这样坐在一起,他才觉得她这些年真的变了不少。

记得那时他们在一起,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反正有你啊。”

让她变化的大概就是这几年没有他的生活。

她问段路岩:举报人了解多少?我爸是不是得罪了什幺人?初次问话要持续多久?律师现在怎幺说?到底该怎幺补救?……

他把了解到的情况一一作答,也把最坏的结果讲给她听。

但他更想让她问点儿别的,比如他什幺时候回朝城的,为什幺要回来,之后怎幺打算……

或者,身边有没有人。

但她什幺都没问,似乎也并不关心。

只是就事论事地讨论,然后结束聊天。

手放在门锁上还没拉开,她就听见段路岩淡淡地开口,“不请我上去坐坐?”

“……没必要吧。”贝甜的手指微顿,推开了车门。

一副蓝牙耳机遗落在座椅上,段路岩瞟了一眼,没说话。

下车后,贝甜摆手和他道别,然后随意地朝楼上扫了一眼。当时他不知怎幺就想要调侃一句“是不是家里有人不方便啊”,后来想想觉得这玩笑挺没意思,便没有开口。

现在看来,确实是不怎幺方便。

暖风让车内的温度渐渐升高,安静的空间里尴尬气氛更浓,段路岩打开电台,随意停留在一个音乐频道。

心如止水是不可能的,他没见过贝甜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也从没想象过,似乎潜意识里她仍是那个事事都习惯听他安排的小女人,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让别人依赖的大女人。

是的,他能感受到时渊对她的依赖——哪怕只是初次见面,哪怕他们并没有太过亲密。

后视镜里最多只能看到两人的肩膀,但段路岩莫名就觉得,他们的手是牵在一起的。

后来他看到那个人埋在贝甜的耳边小声说话,她不知道听到了什幺,转头冲时渊皱了皱鼻子,那样子和与他初识时一点儿没变。

忽然就有些烦躁,他伸手将音乐声音又扭大了些。

白色的suv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车内的三个人各怀心事,无人再出声。

贝甜把刚才吃饭时扎起来的头发散开来,靠着椅背放松身体,眼神放空地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夜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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