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虽同为宗室,但地位尊卑并不对等,不是谁都有脸面亲亲热热喊备受皇宠的铁帽子简亲王一句王叔。
就如同简亲王世子能像皇子公主一样,够资格称呼皇帝为汗阿玛,可?旁的宗室子弟却没有这份荣耀。
几个纨绔见容淖摆手示意云芝把人叫回来?后,连忙你一言我一语交代了个干净。
“……策棱今日会来?公爵府私会五公主,甚至还有可?能抢亲,直接带着五公主私奔回漠北?”容淖言简意赅归纳几人混乱的言语,“你等潜入内院是来?抓策棱现?行的。”
大抵是她的匪夷所?思表现?得太明显了,‘天?蓬元帅’忍不住道,“你别不信啊。”
容淖轻嗤,“我是真不信,看来?还是得劳烦简王叔亲自来?撬你们的嘴。”
“我敢对天?起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天?蓬元帅’道,“而且,我有证据的,并非红口白牙污蔑人。”
“什么证据?”容淖目光落在‘天?蓬元帅’几位同伴身上,“你们不许插话,七嘴八舌的听不清楚,让他一个人说。”
“自从九日前策棱归京受封起,我发?现?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便有一只金雕海东青趁夜从西南方向方向飞入皇宫。”‘天?蓬元帅’比划道,“我住在德胜门内,那海东青入宫必得从我府邸上空经过。”
自本?朝入关以来?,汉人包括在朝为官的汉臣全被迁至外城,内城改由八旗居住。
各旗居地分明,以城门为界,例如“天?蓬元帅”口中的德胜门内,居的是正黄旗;阜成?门内居镶红旗;崇文门内居正蓝旗等……
据此,确实能推断出内城各方位坐落着哪些人的府邸。
当初格楚哈敦带着策棱兄弟投奔京城,似乎正是被收在了德胜门正黄旗外围辖居。
不过……
“八旗之中多?是喜爱架鹰走狗之人,金雕海东青又不是什么稀罕品种,西南方向不可?能只有策棱府上养了。”容淖缜密追问,“只因策棱归京的时间凑巧,你便判定那金雕夜夜入宫,一定是策棱用来?与五公主鸿雁传情?的?”
“当然不止如此。”天?蓬元帅言之凿凿解释,“方才宴席之上,又有一只海东青从德胜门方向而来?,形貌与夜夜潜入皇宫那只金雕十分相似。我等亲眼?看见那金雕在公爵府喜院上空盘旋许久,突然垂直而下没了踪迹。如此情?形,八成?是那畜生看见喜院里有熟人,或者干脆是瞧见它私自潜入的主人了。”
“从皇宫追到公爵府喜院,明显是冲着五公主来?的,那金雕主人除了策棱还能有谁?”
天?蓬元帅与容淖说了这么些话,早不像最初那般诚惶诚恐了,本?性毕露。
“谁人不知他当初疯魔一样要改娶五公主,不过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男子好颜色天?经地义,听说六公主着实妆嫫费黛、臼头深目了些。”
“住嘴!”云芝怒叱,她其实不太明白妆嫫费黛、臼头深目是什么意思,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容淖不咸不淡勾唇,“《新序·杂事》记载——齐有妇人,极丑无双,号曰无盐女。其为人也,臼头深目,长?壮大节;妆嫫费黛是说黄帝之妃奇丑无比,给她上妆是白白浪费脂粉。出口便是两个典故,先前没瞧出来?,你还是个有文采的。”
“那是自然,我这脑子,最是记得住相关女子之事。”天?蓬元帅得了夸赞,骄傲昂起下巴,一扫先前拘束,“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还未请教你是哪位亲王府上的格格?”
“我?”容淖笑得如沐春风,“我是紫禁城里格格,行十。”
“紫禁城!”
“行十……格格!”天?蓬元帅及他几个同伴皆是瞳孔震动,齐齐抖着手掰数起皇女们的序齿,然后又齐齐颤着嗓,“六六六——”
“咦,怎么还玩起骰子了?”容淖不轻不重一笑,明知故问。
纨绔们被她笑得膝头发?软,干脆‘噗通’几声?全给跪下了。
天?子的庶出和?硕公主位同郡王,而他们这些人只有一个好听的宗室出身,实则全是白丁,根本?招惹不起,胡乱讨饶道。
“公主恕罪,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有口无心,有眼?无珠,有头无脑,有……”
天?蓬元帅蓦然卡住,满脸惊惶尴尬。
容淖‘善解人意’替他解围,“没关系,怪不得你。毕竟你脑壳又没打开过,怎知里面是没有脑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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