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没有关系啊,只是她想挨着宋聿坐。
晏承就不再说话了,直到她抱着书和杂物离开,来到新座位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晏承也在看她,那种眼神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他被她抛弃了一样。
但也只是一瞬间,晏承收回视线不再看她,她也随即把他抛到脑后,高高兴兴地和宋聿做同桌了。
再后来,为了考到年级第一让宋聿接受她的礼物,秦招招破天荒地找到晏承,求他帮她补习。
她想过请家教,但好像让晏承教效率更高,因为他总是很快就发现她知识储备中相对薄弱的部分,然后针对她的情况单独恶补某一区块。
被问到为什么找他补课,她没有实话实说,只是说自己当万年老二当够了,也想考一次第一——她觉得以晏承严谨而淡漠的性格,如果知道她是为了谈恋爱这种不算正经的理由才找他补课,应该会感觉到侮辱、然后拒绝她之类的吧。
事实证明找晏承补课是很有用的,她成绩比之前突飞猛进了一大截,正好赶上晏承那次也发挥失常,她终于如愿考了第一。
虽然平时交情不深,但关键时候,他总是能帮上她的忙。
画面一转,她二十岁。恒远出了事,爸爸和晏伯山大吵一架后突发脑溢血,不久在医院郁郁而终。葬礼上她再见到晏承,对方穿一身黑,眼里的沉痛浓的化不开。
她却只当那是鳄鱼的眼泪,只当他像晏伯山一样,来吊唁是为了看她秦家的笑话,众目睽睽之下,她骤然发疯,狠狠甩了对方一个巴掌。
从此以后,从小到大所有的情分过往统统一笔勾销,她把他看作是一辈子的仇人。
她后悔幼时不谙世事地欺辱他,却从不后悔在葬礼上打他。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打死他们父子。
明明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可被打之后晏承看她的眼神,她到现在还记得。
他流着泪,目光空洞,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血和魂魄,他眼底有愧疚无措,有身不由己的悲伤,却独独没有被打以后应该有的愤怒怨恨。
为什么呢?她到现在还是想不通。
就好像她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十几岁她为了追随宋聿换座位时,晏承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他好像喜欢她,又好像不是。她懒得猜,也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从来没深思过。
从梦里惊醒,秦招招缓了缓神才坐起来,随后就察觉到眼尾有些潮湿,泛着初冬乍冷的寒意。
…………
下午,参加宴会的人就陆陆续续到了。现在的秦家不比从前,林茵舒也不是爱热闹的人,所以宾客只宴请了平时和她们母女有人情往来的,以及日后需要结实的望京新贵。
按照秦招招的性格,本应大操大办,林茵舒却执意一切从简,拗不过她,秦招招最后还是答应了。
宴会虽然不算奢华,但该有的推杯换盏还是少不了的。秦招招代替母亲游走于众宾客之间,见到熟人打个招呼,碰杯寒暄几句,不知不觉许多酒水就下肚了。
宴会才进行一半,她交代简微和徐恕帮她暂时撑一下场,自己偷偷溜上露台透气。
有点喝醉了,冬日的晚风正好醒酒,她醺醺然俯视凸型露台下的风景,不知何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皮鞋踩在地上,脚步平稳而沉重。
她回头,看到晏承。
西装革履,手里端了杯酒。
大打出手
宾客名单上有他,毕竟是望京的龙头企业继承人,无论如何明面上总要过得去,但他姗姗来迟,她还以为他今晚不会来了。
秦招招微醺的脸上溢出两分刻薄,她收回视线,语气轻慢:“晏总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迟到就算了,还一声不吭出现在别人身后,难不成真是做贼做习惯了?”
最后那句,自然是讽刺他爸晏伯山,连带着也恶心他一把的。
晏承静静地看着她,良久,他不接她的招,反而温声地说:“……我想你了。”
秦招招脸上讽刺冷漠的面具蓦然一僵,不知道晏承什么路数,她好一会儿没出声。
晏承目光专注地看她,仿佛要把自己这段时间一直空落落的心填满那样——她今天很美,身上穿了件璀璨夺目的银白抹胸鱼尾礼服,裙摆仿佛在地上蜿蜒出一条洒满碎钻的银色溪流,羽毛披肩蓬松地包裹住她整个上半身,露出锁骨和两边白皙的肩膀。
气氛有些凝滞,直到晏承踱步靠近,站在秦招招身旁,“伯母过生日,你男朋友不来吗?”他低声问。
“……看来你们之间的感情,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宋聿压根不知道她妈妈过生日,何谈来不来的,不过秦招招是谁啊,她向来不落下风,嘴硬的话也是张口就来:
“他忙着拍戏呢,大明星嘛,不过他忙完了就会过来的,就不用晏总操心了。”
“是吗?”晏承轻声反问,语气带着让人不爽的怀疑。
秦招招蹙眉,“你不信?”
晏承微微垂眼躲开了秦招招挑衅加讽刺的眼神,他沉默不语,但那个表情,很明显就是大写的“我不信”。
打小秦招招就受不了别人激她,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转手就拿起刚才放在栏杆上的手机:
“等着,我现在就打给他。”
秦招招把宋聿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拨通,那边很快就接了,像是很惊喜她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宋聿的声音都隐约有些颤抖。
秦招招看着晏承,一副“你给姑奶奶看清楚”的嚣张样子,装模作样地说:“喂,亲爱的,你不是说忙完了就来我家给我妈庆生嘛,还要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