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因为凌泽手机关机,自己又喝了点小酒,脑子发热。而凌泽一声不吭地飞来南城又是要做什么?
“你不是过敏吗?”凌泽仔细看着阮青屿的脸,大概是喝了点酒,脸颊透着点粉,气色挺好,一点都没有过敏的样子。
“没过敏,你哪里听来的?周成资说的吗?”阮青屿想了想应该就是周成资,没别人。
凌泽随意应和着,没有再多说。因为通风报信的人是林晓培,她只发条微信:周成资说他家青屿过敏了,你知道吗?
海浪
凌泽不知道阮青屿过敏,更不知道什么时候阮青屿变成周家的人。本以为催着周成资改图能让他在南城老实下来,没想到还是低估了那小子的热情劲。
凌泽在英国几乎没有朋友,周成资算一个。
四年前,凌泽重新回学校读书,周成资和他住在同一栋学生宿舍里,宿舍就两层,住五个人,楼上是三间带卫生间的卧室,楼下是起居室,厨房等公共区域和另外两间卧室。
凌泽第一次见到周成资时,是在自己二楼卧室的窗前,窗户对着后院;傍晚日落时,周成资站在草坪上,举着根烧烤用的叉子,仰头朝着自己挥手。
“新同学,下来和我们一起吃烤肉啊。”周成资喊他,很热情。
周成资逆着光站着,看不清长相,凌泽只看到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恍惚间,他似乎看到自己魂牵梦萦的那双眼,便不假思索地应声下楼。
等到后院看清楚人,凌泽才发现周成资完全是东南亚小麦色长相,眼睛是挺大,牛眼般。所有日落余晖的旖旎瞬间散尽,空气中只剩下烤焦的鸡肉味道。
出于对自己肠胃的保护,以及干活可以少说话的原则,凌泽主动揽下烤肉的活;他沉默着,剔骨,撒调味料,调蘸酱,各类食材都被凌泽料理得恰到好处,同住的舍友惊为天人,中国人做菜果然不一样。
这是凌泽在中餐厅后厨躲了近一年的收获,他对着吃的感激涕零的舍友们笑了笑,谁吃都一样,毫无意义。
但周成资从此对凌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每每出去玩时要喊上凌泽,原因很简单,那个孤僻的凌同学做饭很好吃,在英国这个破地方,是非常重要的资源。
凌泽当时插班转专业,学业占去大部分时间,又恢复独来独往的习性;对于周成资的热情邀约他其实不太感冒,但架不住对方总是热情地瞪着一双牛眼冲自己乐。
就像阮青屿那样,一双盛水的眼总是对着自己笑,凌泽想,若是阮螃蟹对人这样热情时,却被总拒绝,大概是会不好受。
所以凌泽也不太拒绝,不忙时偶尔还能做顿饭给周成资吃。
两人的关系一直挺好,而周成资对凌泽的称呼也从“孤僻的凌同学”,进化成“变态的凌总”。
但是现在,变态的凌总的名头,似乎起不到震慑作用,周成资对阮青屿狗皮膏药般的追求,让凌泽决定找他谈谈。
其实也不用找,周成资自己就摸上门,只不过他要找的人是阮青屿。
凌泽正在阮青屿房替他收拾遗漏的笔记本电脑,听到有人按门铃,开了门。
门一开,周成资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外卖小袋子,贴着药品标贴。
“你,你,你。”周成资的眼瞪得如铜铃般。
马上他又被凌泽掐住后颈,按进房间内,砰地关上房门。
周成资心里一惊,这人不是在北京,怎么突然就衣冠潦草地出现在阮青屿房间里?就算被凌泽按着后颈,他还是赶紧瞄了眼床,床品铺得笔挺整齐,酒店开夜床的矿泉水,点心也没有动过。
周成资松口气,揉揉自己被掐疼的脖子,冲着坐回沙发的凌泽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凌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成资,没有回答。
这名生性乐天的新加坡公子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站在床头四下张望了番:“我买了治疗过敏的药膏,我家阮青屿呢?”
凌泽突然站起身,脸色阴沉,往周成资走了一步。
“青,青屿呢?”周成资跟着往后退了步。
“周成资。”凌泽绕过周成资,拿起床头的矿泉水喝起来。
“青屿人呢?”
“在北京。”凌泽床头坐下来。
“开玩笑吧。”周成资也拿了瓶水,房间里里外外走了一圈,更衣室,盥洗室都没人。
“应该刚落地。”凌泽看了下表。
“他去北京做什么?也都没说。”
“去找我,这不需要向谁说吧?”凌泽懒得再多绕弯:“周成资,你要清楚一件事情,阮青屿不是你家的。”
“迟早会是的。”周成资喝口水,顺口回了句。
马上,一个空矿泉水瓶就朝他砸来。
周成资倒是挺灵活,头一偏就躲过了。
“等等等,凌泽,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阮青屿脖子上的红痕不是过敏。不需要你的药膏。”凌泽靠在床头缓缓开口:“你赶紧回房间去把滨城h酒店的方案改清楚,别在没有希望的事情上一厢情愿。”
“什么事情没希望?”
“你和阮青屿,项目往来我没意见,但其他时间你少纠缠我的人。”凌泽一字字说得清楚。
周成姿瞪着他的铜铃眼,霎时原地入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成资突然来一句:“你们在英国登记了?”
凌泽站起身收拾笔记本电脑电源,没搭理他。
“没登记,那就不算。”周成资哼哼笑了两声:“凌泽,我都说了公平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