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哥儿便问:“那赌注是什么?”
锦鱼摸了摸儿子的小脸,想了想,笑道:“盛世。”
如果江凌赢了,接下来应该有几十年的盛世。
若是输了,诚亲王这样的人当道,那便是乱世。
“盛世?”
浙哥儿蹙着眉毛,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能拿盛世当赌注。
等到了城门口,果然盘查得极严。
听说他们是江相府的下人,盘问得格外仔细。
盘查锦鱼这辆车的兵士长了一把络腮胡子。
他们在车上,那兵士在车下,狐疑地看了他们好几眼,指着浙哥儿和西西问是不是她的孩子。
锦鱼不敢说话,低眉垂眼点了点头。
浙哥儿也跟着点了点头,心虚地不敢正眼看兵士。
西西却唯恐天下不乱,爬到车门口,张着大眼,故意往那兵士跟前凑,眼睫毛都要戳在人家的胡子上了,一副你怎么认不出我来的模样,还主动道:“我叫二宝。”
锦鱼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就怕西西为了帮她爹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她一直没跟孩子们说实话,既怕吓着他们,也怕童言无忌,走露了风声。
可谁知歪打正着,那兵士见这小姑娘一点不怕自己,倒去了疑心,心道大户人家的婢女果然都与众不同,多看了锦鱼两眼,挥了挥手,放行了。
车子出了城门,锦鱼回头看去,就见士兵们对进城的人也盘查得十分严格。
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谁都不能相信。
便是大姐夫宜春侯没有投向诚亲王,也保不齐他手下的军官里有诚亲王的人。表面上不在城门拦下他们,只要传出消息,叫人追来,抓了他们去,威胁江凌,也不无可能。幸亏她们今天是乔装出城。
西西却坐在马车上,不开心地蹬着小腿,十分郁闷,哼道:“真笨,我都凑得这么近了,还认不出来。爹爹这下可要输了。”
浙哥儿瞪她一眼:“我想要娘赢。你懂什么叫盛世吗?”
西西摇头。
浙哥儿得意地晃着小脑袋,道:“尧天舜日,唐虞之治,就是说天下老百姓个个都能吃得饱饭穿得暖衣,日子过得太太平平。”
西西问:“现在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吗?”
两个孩子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辩了起来。
锦鱼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与三个孩子,让江凌彻底没有后顾之忧。
*
出了城,万嫂子便把东东抱回了锦鱼的车上。
也许是起得太早,也许是刚才大家的情绪都太过紧张,没一会儿,母子四人就都倒在车里,睡得香甜无比。
迷迷糊糊中,锦鱼好像看见了诚亲王。
红色甲胄的禁军沿着宫墙,手中的火把,像无数蠕动的会发光的蚂蚁。
她不知为何,赤着脚,急得四处奔跑呼号,想要找到江凌,可宫里太大了,她跑得要断气,都没找到江凌。
正急得要哭,却觉得好像什么东西要爆炸一样,激烈地晃动起来。接着就听得有刀剑铿锵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