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高的烛芯荧荧照亮书房里各色神情,院外守着几个家生的侍卫,不让屋内的一言一语飞出檐角。
放在茶几上的杯盏早已经凉透了,端坐在四方椅上的几人却无心品尝。
“绝不能是五哥带兵去蒙古。”口渴的七殿下不得已地饮了口凉茶,皱着眉咽下去,“他本就有军功在身,倘若这回再成功击退蒙古,于我们是极大的不利。”
四殿下看他一眼,“你这说的全是废话,今儿个我们几个来这儿,不正是商讨对策吗?你有什么好主意,赶紧说来听听。”
七殿下哑了火,“四哥别急,容我喝口茶再想。”
圆桌旁的蒋文峥气定神闲道:“得找个办法拖住五弟,让他不得不留在京都。”
“二哥心里有主意了?”
蒋文峥轻轻摇头,“还在思量。”望向缄默的傅至景,“傅侍郎,你有何高见?”
傅至景附和道:“臣觉得殿下说得有理,只要五殿下无法离开京都,自然不能领兵打仗。”
七殿下问:“理是这么个理,那由谁来办这个事呢?”
“这人不能与五弟有过龃龉,也不能和我们走得太近,最好还远离朝廷纷争。”蒋文峥用茶盖拂去杯中茶沫,“我一时未能拿定。”
话谈到这儿又陷入了死胡同。
傅至景似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起身道:“臣心中有一人选,斗胆进言。”
其余几人纷纷看向他,四殿下抬手,“但说无妨。”
傅至景对上蒋文峥探询的眼神,定定地说:“十二殿下。”
七殿下最先表示困惑,“十二弟?他那个性子八竿子闷不出一个响儿,凭什么帮我们?”
蒋文峥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笑起来,“我倒是把他给忘了。”
四殿下和七殿下面面相觑,“二哥别卖关子,快些和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
室内窃窃私语不停,窗外秋风飒飒,无星无月。
半个时辰后,蒋文峥拍案而起,温润的眉眼被萧杀意气取代,他沉声说:“这一回,我要蒋文凌永无翻身之地。”
-
时隔三年有多,蒋文慎竟再一次落水。
被救上来时他已奄奄一息,掌心却死死攥着一块令牌,等掰开他的五指一看,那俨然是靖轩王府侍卫的通行令。
衡帝当即下旨调查,不到两个时辰就找到了持有这块通行令的侍卫,可成了尸首一具,御医仔细查过确认是自戕。
蒋文凌绝口否认指示府中侍卫残害胞弟,可侍卫一死,死无对证,一切只能等高烧不退的蒋文慎苏醒再做决断。
蒋文慎是深夜落水,翌日一早孟渔随几位兄长进宫看望对方,一个多时辰后,蒋文慎睁开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孟渔。
“文慎?”孟渔见他眼神涣散,拿手在他跟前晃了晃,“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蒋文慎早察觉到九哥对他的疏远,似乎一直在等这一刻,好不容易把人盼来了,伸手虚虚地抓住孟渔的指尖。
孟渔挣了挣,没挣开,听二哥在他身后道:“九弟坐下来吧。”
他望着蒋文慎苍白俊秀的脸,到底心存怜悯,犹豫地坐到了榻上,手一直被对方抓在掌心,凉津津的,略有点不自在。
蒋文慎一醒,衡帝没多久闻讯而来,一同到的还有深陷手足相残嫌疑的蒋文凌。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