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脂滴进炭火中,被烧得滋滋作响,香气在空气中弥散,还掺了点“火药味”。
骆彬看着僵持不下的俩人,衔住肉串的动作被迫暂停,就那么紧屏呼吸,继续咬也不是,放也不是。
换做更早以前,祈颜此时的心境定和别人一样,觉得游澈气恼了,进而畏惧地绷紧神经。但现在,看他这计较的模样和语气,心下更多的是觉得好笑。
祈颜着嘴,压制眼底的笑意,从他手中接过那浅灰色方巾,收进贴着胸口的内侧口袋里,“先放着,等会儿擦。”
游澈板得生硬的唇线有所松缓,想再说什么,却被祈颜毫不留情拉开了,“先生,你到旁边坐吧。”
得,这是被嫌弃碍事了。游澈识趣挪回原地坐了会儿,被隔壁桌的声音吵得心烦,又孤身往湖边走。
小湖离营地不算远,但足以将扰人的喧嚣声抽离。长湖两岸皆是染满浓秋的枫树,如盘踞两侧的烈焰长龙,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游澈坐在岸边平台的长阶上,垂眸望着湖面失神之际,身后传来呼唤的声响。
祈颜握着几串毫无卖相的烧烤跳到他面前,刚离开炭火热浪包围的脸像落了晚霞,彤红一片,挂着洋洋自得的神色,“要不要尝尝本少爷的手艺?”
游澈静静望着他,不动声色抬手,携带些许秋日凉意的指尖贴上祈颜面颊的皮肤,“求之不得。”
他就着祈颜的手低头,在木签上咬了一口,如实评价道:“有点咸。”看着祈颜渐渐耷耸下去的嘴角,又补充,“但好吃。”
要不是祈颜也尝了,还真对他的“好吃”信以为真。
祈颜单挑出几串,递给他,“吃这个吧,宇鹏烤的,他的手艺可是公认的好。”
游澈却很不给面子,尝都没尝就拧着眉,嫌弃道:“不吃,一看就很难吃。”说罢,除了贺宇鹏那几串,其余都被他一扫而空,末了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这淬了毒的嘴今日讲话格外动听,祈颜心情大好,靠过去要挨着他坐下。
游澈往上按住他的腰,制止,“稍等。”说着脱掉身上的外套铺在身侧的台阶上。
祈颜没接受他的好意,俯身将外套捞回游澈怀里,直接一屁股坐上去。身子微微后仰,手肘撑在后一节台阶上,长腿随意横着,透出懒洋洋的惬意。
“不是有洁癖吗?”游澈明晃晃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祈颜满不在意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那毛病早好了。”具体哪个节点好的他也无追溯。
或许是在付仁溥家时,也可能是陶智可泼的那杯红酒,亦或是因工作奔波时强忍黏腻汗水的时候。在很多个身不由己的时刻,忽然觉得脏一点也不是不能忍受。
“嘴角明显的脏也要忍受吗?可能会影响形象。”游澈在嘴角点了点,笑着问他,“帕子呢?”
祈颜警惕护住胸口,撇撇嘴,“不是给我了?”
游澈没有争取,侧身靠过去,扣住他的下巴,拉近,拇指指腹压在祈颜唇上抹了一圈。
他顶着一张认真严肃的脸,动作却暧昧至极,两股鼻息近距离缠绕。
祈颜双臂往后支撑,脖颈被迫仰着,视线透过镜片与那双乌黑的深色瞳孔对上,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浸润干燥的喉头。
“好了。”游澈放开手,攥紧五指,身子微微后仰,目光漫不经心移向别处。
收走原本抵在祈颜膝盖上的腿,动作间展露出几许急促,“今早的话,没有嘲讽的意思。”
祈颜将将回过神,看出他的紧张和愧疚,不知哪来的胆,生出来逗弄的心思。
他故作姿态,靠过去问,“先生,你的种种行为,怎么好像……”语调刻意拉长,还使坏地停顿一会儿,“在吃醋?”
幸亏游澈没表现出任何异常,否则小少爷的头又要缩回壳里了。
“吃醋?”游澈抬眸,低低重复着祈颜的话,凝眸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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