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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宋昌平也瞧出来沈洲并非是因和离一事来问罪,遂也亲和道:“这菊糕还是内子在时倒腾出来的花样,枝儿也素来爱吃,世子不妨尝尝。”

沈洲突然又觉得看着应该也还不错,也果真听话,拿起一块轻咬了一口,软糯松口,皆是花果的香甜,但终究有些吃不惯,勉强茶水送入,方才压下口中甜腻。

到此,沈洲干等的耐心已经有些见头了,他道:“想或来的有些唐突,但我今日来确也有事要与宋大人说”

“世子!”门外一声急喊打断了。

东福自外头奔进来,直言禀报:“那日宴席之事丁齐不知从哪得知了宋姑娘参与了其中,如今暗中派人去找宋姑娘了!”

沈洲面色当即冷了下来:“可有人派人去宝斋?”

东福道:“属下去了,可宝斋休铺,并没有人。”

宋昌平闻言,也当即慌起来:“枝儿今日一早便去了翠微山,这可如何是好!”

除去登山辞青,重阳节亦有祭拜的习俗。宋南枝无心秋游赏景,只因这时节里有些难以忘怀的从前记忆,便也格外喜欢。

以前重阳节时宋昌平会陪她一起来翠微山,做花笺,抄文书后来生了官事务缠身便只剩她一人来。

那日拒绝沈柯,也并非是当真忙到离不开,只是她不愿意与瑞王妃她们撞见,遂错开而行,在重阳节前便先来了。

山泉瀑布旁有一小院山斋,屋子明净幽致,前是澄澈小泉蜿蜒,后是山木森森,云气茫茫。屋子内,春杪正忙着把窗户上有些霉气味的梅花簟给撤了下来,换上了新染的绉纱。窗户半开,那桌案上写完的花笺一张张被山风吹落了一地。

幼时懵懂,只因写不好字便伤心到哭,荏苒又重阳时,那花笺上的落笔已是清雅婉丽。

宋南枝停笔,起身去将那些花笺捡起来,抬头时望见外间已经薄雾弥漫,云层浓密,应该是要下雨了。屋外树下还有几盆绿菊,许是感应到了雨水来临,一只小梅花雀落在那花簇上摘瓣作窠,啾啾叫着。

春杪见状忙要上前驱赶,宋南枝拉着她,“无妨,随它吧。”

那小梅花雀嘴衔着花瓣要飞回巢窝,却因一侧翅膀受伤,飞得很是吃劲,扑腾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窝。如此往返了几次,最后累得连翅膀也展不开了,不甚跌落在花盆旁边。

雨点儿已经落了下来,宋南枝心有不忍上前去救它。先把花盆搬至廊下,随后将它放在花蕊上,教这绿菊朵儿暂且当它的避难地。

小梅花雀通体是灰色的,唯有眼睑与嘴巴是红梅色,像是天然的腮红,模样很是灵气。不惊雷,也不惧人,宋南枝轻轻抬指去看看它的翅膀,它便抓住她的手指,歪着脑袋,眼睛鼓溜溜地。

宋南枝觉得可爱:“还是一只不俗的鸟儿呢。”

偏偏枝叶不捡,瞧上了绿菊。宋南枝望着它笑,眼眸里不经意流转着光。

春杪望着那密云层层,却道:“姑娘,山中雨大恐路上难行,您看咱们可要先回去?”

宋南枝低头仍在安抚那只受伤的鸟:“这会儿回去想必还是要淋雨,等等雨势歇了再回吧。”

那些写好的花笺原都是对娘亲的思念,宋南枝跪坐在那,将那一张一张扔入火盆里燃烧起来。等烧完了,外头雨势未歇,教那凉风吹着寒意阵阵,春杪将窗户都关紧了,刚要回身,旁边连通的屋子里突然一声扑地闷响传来。

本以为是随行的仆从因雨躲在里头,春杪便朝里喊了几句,仆从却并没有应话。试着走过去时,又传来茶杯碎裂,接着又有东西倒塌的声音。

丁齐此人行事向来胆大,仗着自己爹是功臣侯爵丝毫不把常人放在眼里。他便是知道太子如今要提携宋昌平,也仍然觉得不足为惧。所以当有人告知他,设宴当晚是宋南枝让人去救的人,他便起了报复之心。

他如今是看明白了,沈洲不过是宣帝手里的一把利刃,也是宣帝最不能容忍有异心的人,当初也自然是不能违抗赐婚旨意的。所以顺意娶宋南枝到底只是利用之意,一旦出事不利自己,他也撇得干净,丢得果决。

丁齐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因为宋南枝离了瑞王府,便是再无人能替她出头。他自打进京那日见了宋南枝一面,不知为何夜里总沉浸在她那在温柔夺人的清眸里,教他痴念无休。如今想到人已经和离,便是一阵阵战栗的亢奋。

他让人在宝斋留意了几天,知道宋南枝出城,当即跟了出去。

翠微山在京城外十里外,寻常速度约莫一个时辰便到了,但如今雨势渐大,山路泥泞不堪,便行得缓。丁齐早先已经让人去寻了宋南枝的去处,所以也并不急,要等等天色晚一些。

他今日特意穿了一件莲花暗纹的青绿色的对襟衫,青玉发冠,一股的风流文人打扮。想着,这山林虫兽遍地,又遭这等雷雨天气,那躲在山斋里的娇人儿该是如何期待人怜惜。

入山顶禅院以及山斋是同一条路,丁齐的马车停在那入口的山坳处,他唤人马车外的随从前去探一探宋南枝情况如何,然后要他先前把几个下人先处理了,再来回禀。

随从应是,便冒雨往山斋去。过了一刻钟后人没有回来,丁齐耐心渐失,又让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可这回外面没有人应他。

他立时警惕,正欲掀帘子瞧,不料脖子忽然一紧被人锁住了喉咙,他本能反应要去扯那锁链,却被一股力道猛地一拽,将他拖出了马车,摔在那泥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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