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越顶着两颗足可以假乱真的熊猫眼,守在总裁办公室门口。
他已经整整十天,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太奶跟他招手。
不是他不想睡,大门里面那位,已经十天十夜没出来过了。
他只知道,财务部最近三年的审计报告,全都被陆瑕调了过去。
现在财务部那帮元老,一个个上班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人揪住了哪根小辫子。
不远处两名行政助理分别端着托盘,拎着食盒健步走了过来。
“许特助,总裁的意式浓缩跟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还有您的燕麦拿铁。”
“陆总的咖啡,已经是第三杯了吧?”
“是。”
“咖啡不要再准备了,稍后给他准备一杯蓝莓汁,不要加冰。”
“知道了。”
许越端着食盒跟咖啡敲门而入,在一旁的桌几上铺展开来。
“陆总,该吃饭了,您”
许越摆好饭菜刚转身,对上陆瑕面沉如水的眼神,一时语塞。
“你这是?”陆瑕停住脚步打量着许越,眉头越皱越紧,“许特助,有些东西绝对不能沾。你若触碰了那道红线,陆氏绝对不会容你。”
许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陆瑕在说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避身让出了身后光可鉴人的玻璃窗。
陆瑕扭头看过去,眸中冷厉顿消,一丝窘迫浮上了眼中。
哦,他想多了,他俩这会儿一个德行。
“通知各部门总监,后天召开公司下一季度的战略计划会议。交代完这些你就回家休息吧,好好歇一天,我先回去了。”
“我送您。”
“让小汪送我吧,你也别疲劳驾驶了,一会打车走。”
回到家躺在香湾别墅两米宽的大床上,陆瑕累到极点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全是那个女人冷酷无情的身影。
一如当年,她残忍对待他那样。
十八岁的谢钰,那时还没有吃过爱情的苦。
遇上那么一个妖精一样的小骗子,稍稍使了点手段。他便飞蛾扑火一般一头扎了进去,全然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连求婚戒指都准备好了,她却狠狠一巴掌甩过来,将他从美梦中唤醒。
那个时候的他一名不文,浑身上下摸不出二百块钱。
为了准备那只戒指,又不想被她现,他跑到郊区的小作坊里打了一个礼拜的黑工,才赚了五百打了那一对同心戒。
她约他在老地方见面,他兴冲冲地去了,却看到她衣不蔽体地跟个黄毛躺在一起。
他气疯了,拎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着黄毛砸了过去。他没想到,那个女人奋不顾身地挡在了黄毛的身前。
殷红的鲜血从丝中汩汩涌出,顺着叶心薇的白洁光滑的额头流下,遮住了她的眉眼。
即便她伤成了那个样子,仍张着双臂紧紧护着身后缩成一团的男人。
她的眼里,满是遮不住掩饰不了的惊恐与冷漠。
她恨他,她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恨他。
谢钰满腔的怒火突然就熄灭了,连颗火星子都没留下来。
就像是三九的天气里,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冰水,痛彻心扉的寒意。
“叶心薇,你真是好样的!”
谢钰摔门而出,在坎坷不平的山路上跌跌撞撞地奔跑着,耳边只余呼呼刮过的烈风。
他紧紧地捂住胸口,只感觉痛到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