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是他刚刚修成人形不久的时候,一着急,两只小狼耳朵便会不小心从那发间探出。
他扭动着身躯,似乎迫切地想要挣开那绳索,无奈挣扎许久依旧徒劳。
云雾渐浓,将绯辞的整团身子都隐于一片白灼中,不多时,有落水声响起,其中还隐约掺杂着银铃的晃动声。
置于泉水之中的绯辞在这时放弃了挣扎,仔细聆听起来。
那声音很淡,却又叫人无法忽视,且原本很远的声音却渐渐逼近自己。
“是谁?”熟悉的声音带着颤,绯辞在害怕。
可那声音依旧持续不停,随着水流不息涌到他身侧。
不多时,陌生的气息将他包裹,俏丽的下巴也被人轻轻挑起,“听人说,你是我此番的劫”
俯身靠近的男人声线中夹杂着轻佻与不屑,更多的却是鄙夷,“一只畜生竟也妄想成为本君的情劫?本君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他伸手揽过温泉中那抹俏丽的影,接着挑开他的衣襟。
当那冰凉的唇吻在脖颈处,激得被困在身下的人抑制不住的嘤咛一声,那被情药催动的欲浪更是一波接着一波推来,推得他浑身颤栗。
男人动作微顿,那双桃花眼中的不屑井然化作了深深的怒火,“长成这副狐媚浪荡样,难怪一门心思只想着在他人身下承欢,我倒是小瞧了你那狐媚术”说着突然拽住那发间所探出来的毛茸茸小耳朵,暴力地将其翻了个身,接着将其重重压了下去。
绯辞疼得闷哼一声,手掌无意中触到了那腕间的银铃,圆润小巧的一颗颗银铃带着别致的纹路,是他记忆中没有见过的。
手指依着那纹路游走,似乎想要弄清楚男人的身份,却被男人更加狠厉的揪住了银色发丝中所隐匿的小狼耳朵。
小耳朵在那男人的掌心中灵动的微微抖了抖,想抽回去,却被残暴的揪紧。
那欲海中的情动璀璨了他所有的意识,最终沉沦深陷,忘乎所以的随着男人的动作而迎合讨好起来,即便被人当做玩物也甘之如饴。
银铃般的声音随着水浪响彻,久久不停,氤氲的情潮与浓浊的白雾在林昭眼前碎成晨起的露珠,晶莹着覆灭
林昭于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被身侧人轻轻拉了一下。
“昭昭”水溶伸手揉了下他的头,将那难掩的震惊稍稍压下去一些。
林昭难以置信,呐呐看了他半晌,“不是你那铃铛的主人,居然不是你”
听这话,似乎还挺失望。
水溶无言半晌,“嗯,而且看样子,似乎是被人算计了!”
当日的绯辞被蒙住了双眼,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只能依稀听到银铃响起的声音,因此才一直在寻找银铃的主人。
那处山涧不被太多人知晓,寂衡不但常在山涧游走,又手持银铃,因此当寂衡将银铃赠予林昭被他发现时,才会误以为寂衡便是当日辱了自己的负心人,自那之后,他便对那银铃有了执念,对他与林昭的感情也有了复杂的情绪。
因此才会哄着林昭将那铃铛给了自己,并一直看不惯寂衡。
然而这些都不足以震惊林昭,让他不敢相信的,是欺负了绯辞的那个人、那双桃花眼、那气韵以及声音他能认错旁人,却认错不了这个人,因他是这么多年,自己上天入地唯一的一位朋友。
“但怎么可能是他?我认识他的时候”林昭话只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了。
他忽而想到自己刚认识昀止的时候他正坐在一棵树的树杈上借酒消愁,见了山林间有土匪出没顺便见义勇为了一下。
当时他刚刚成为神君,在仙界还没有职位,算是个无所事事的小神仙,因此入界与被劫难缠身的昀止一同在人间游历了一段时间。
记得当时昀止总说自己弄丢了一些东西,每次醉酒之后都会望着某一处失神许久。
他不太清楚昀止弄丢的东西是什么,但看那样子,倒像是失了魂一般。
结合那山涧池泉中的种种,难不成,当日他为了渡情劫
林昭不敢往下深想,双手掩面伏在了几案上径自郁闷起来。
“看来,他当是选择了强行渡劫的方式。”水溶沉吟着又道:“司命算是帮了大忙,有了这个,想来那小狼崽子便不会揪着我们不放了。”
“不行。”林昭忽而抬起头来,“这东西不能给别人看。”
即便是确定当初欺负了绯辞的人是昀止,他对昀止依旧存有保护欲,且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那是他们的事情,“即便要给,也不该是那头小狼崽子,这件事本就与他毫无干系。”
“好,听你的,你说得算。”
然而真要他说,他又讲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正郁闷着,却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谁啊?”林昭下意识问了一嘴。
“我。”
竟是昀止的声音。
林昭栽了一下,仓皇看向水溶,接着提高了音量,“我我睡了”
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太想见到昀止。
敲门声依旧持续,“我有急事,快点儿把门开开。”
水溶看向林昭,询问意味明显。
林昭一脸不情愿,最后偏过头不吭声了。
这表情水溶太熟悉了,当下前去开门将昀止放了进来。
他一坐下便说林昭重色轻友,说现在见他一面都不容易,与他们在天界的时候很是不同了。
抱怨了一阵子,见林昭始终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不由得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挨欺负了?”说着不经意瞥向水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