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丰走后,林青又卖了三贴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她与张德约好未时前在城门口见,眼见到时间了。
林青背着背篓穿过一条小巷,刚刚她打听了,穿过这条巷子可以少走一段路。此时正是午后,饭菜的香味从各家的后院飘出来。
闻着味儿林青都觉得饿了,想着等会儿买几个烧饼回去当晚饭。正想着,背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林青猛然回头,就见一男人突然蹿到她面前,伸手要够她腰上的钱袋。
林青把大部分铜板放在身后的背篓里,她腰上的荷包其实没几个钱,但也不能让人给抢了去。
林青身体灵活,往后一闪躲开那人的手,紧接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
抢钱的男人三十左右岁,瘦高个。没抢到钱,他往地上啐了一口:“识相点,把钱给老子,不然有你好看。”
他刚刚看见这丫头收了几十个铜板,虽然不多,但也够他喝顿酒了,这才尾随走进巷子,原想对付一个女人轻而易举,却不想这丫头这般机警。
林青往男人身后看了看,没见有别人,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不是团伙就好。眼前这人一看就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之辈。她这几个铜板也值得抢一回,可见不是个有本事的。
“不给,你又能怎样?”林青小心地打开手里的纸包,里面是白色的药粉。“大白天就敢抢劫,你好大的狗胆,识相的赶紧滚,不然我喊人了。”
男人有些慌,这条巷子是民宅的后街,现在是夏天窗户都开着,只要有人喊一嗓子,院内屋里的人都能听见,但让他放弃快要到手的钱,又不甘心。
“臭丫头,找死。”男人突然扑过来,他想在林青喊叫之前抢了钱袋子。等有人出来他早就跑远了。
女人遇见男人扑她都会吓得腿软,银子手到擒来,他这么抢过好几个女人了,无一失手。不过今日他碰见的不是一般女人。
林青一直盯着他,见他扑来,她一手遮脸,另一只手把纸包一扬,转身就跑。
药粉撒了男人一脸,呛得他直咳嗽。等他缓过来还想追,却突然觉得脸上痒,男人挠了挠,却越挠越痒,且越来越严重,钻心地痒和疼。
林青一口气跑到巷子口才停下脚步,她撒的那包东西是能让人过敏的药粉,皮肤沾上奇痒无比,抓心挠肝地难受,但也只是痒痛并不致命。若是不抓挠,用水洗净养几天就好。
这是几月前来县城买种子时备下的,本来是想对付林老大一家,没机会用,她就一直带在身上。事实证明多一点防备,没有坏处。
她一个女人独自出门,难免被人盯上。林青已经尽量不去人少之地,每次出门都在天黑之前回家,即便如此也还有人欺她是弱女子,光天化日就敢明抢。
有这个东西拖延时间,林青这才有机会跑走。歹人幸好是一个人,若是多几个,可没这么容易脱身。
那个男人脸上都挠出血了,嘴里还不停地叫骂,把旁边那户人家都惊动了。见有人开门要出来,林青快步走出巷子。开门出来看的人,见男人这个模样吓得又缩了回去,关门插上门闩,只留男人在巷子里嚎叫。
林青一口气跑到城门,张德已经等在那里,见她气喘吁吁地跑来,张德问:“你跑啥?让狗撵了?”
“我、我是怕您着急。”林青三两下爬上牛车,“张叔,咱们快走吧。”
“这就走。”张德驾车出了县城,林青心中忐忑,不住地回头看,没人追出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县城暂时不能来了,那人也不知什么底细,要是下次再碰见大概就不会这么好运气。林青只觉得可惜,今天卖的还行,刨去车费也赚的不少,生意刚刚有好转,就要被迫停业,唉!
“年纪轻轻叹啥气呢?”张德赶着车,嘴也不闲着。
“生意难做呗!”车上就林青一个人,她摘了背篓,两腿伸直半瘫在牛车上,跑了半天好累。
张德:“干啥都不容易啊。”
到家门口,林峥照例来接林青或者说接她买的吃食,可今日林青没顾得上买,第一次空手回家。
“什么都没买。”林青道。
林冬听见后从院里出来:“一贴都没卖出去?”
但凡卖出去一个,她姐都不会空手回来,什么都没买,林冬觉得一定是白搭上车费又没赚到钱的缘故。
林峥看看大姐,再看看二姐,很懂事地对林青说:“姐,没关系,没卖出去就没卖出去,我什么都不吃,红糖糕、白糖糕都吃腻了,幸好你没买。”
多贴心的弟弟啊,林青怕吓着他们,就没说县城遇到的事。
见她姐没说话,林冬更加确定自己是对的。“没卖就没卖,又不是天天都有人腰疼,走,回家,晚上吃炒鸡蛋。”
两个小的各牵大姐一只手往家里走,林青感动的都要哭了,炒鸡蛋费油又费蛋,林冬轻易不舍得吃。
到家里,林冬帮大姐收拾背篓,她一贴一贴数过来,不对啊,她姐早上出门时带了二十个,怎么就剩十二个了?再把背篓里装钱的布袋子拿出来颠了颠,钱也多了。
林冬跑到院中:“姐,你是不是遇到事了?”
林青正在院中洗手,她抬头看见林冬手里的布袋子。“是有点事。”
宋彦听到林冬的话,也从屋里出来,“怎么回事?你遇到什么了?”
见他们都很紧张,林青只好说了,最后她惋惜道:“县城暂时不去了,可惜了生意。”
宋彦皱眉:“是不能去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万一抢钱的男人纠结几个狐朋狗友堵她,林青一个人应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