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写的是入赘婚书,外孙是读书人要考功名,万不能是赘婿。
“不急,我有分寸。”现在他要是提出改婚书,那大概就不是改了,很可能会被林青扫地出门,这么丢脸的事宋彦不想外公知道。
“外公,您觉得林青怎么样?”宋彦一脸期待地看着徐茂春。
徐茂春好笑,“我若说她不怎样,你能把人丢下,跟我去京城?”
“不能。”宋彦态度十分坚定,“您外孙媳妇只能是林青。”
“那你还问。”徐茂春没好气道,“她能撑起一个家很不容易,有那么一股子韧劲。”既要赚钱养活弟妹,还要担心亲戚抢夺财产。这要放在别的女子身上,大概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林青不但日子越过越好,现在还成了全村的希望。
女子本就柔弱,那些出身富贵、教养极好的女人,都是在爹娘、兄长、丈夫撑起的一片天下活成的娇贵模样。一旦没了庇护,富贵娇花只顾哭天抹泪,家产被瓜分也无可奈何,有的甚至连子女都护不住。
林青护住了弟妹也保住了房地,还让林大伯一家得到应有的惩罚。她就像一棵野草,被风吹断、暴雨压垮,等风雨过后仍旧继续生长,徐茂春很欣赏这一点,不屈不挠。
这一比较,林青比有些富家小姐强多了。她今年才十五,就凭这一手种药的本事,若干年后富甲一方也有可能,这样的女子陪在他外孙身边,徐茂春觉得挺好。
外公对林青满意,宋彦松了口气。他还没把人搞定,可不想外公再拖后腿。
这时林青挑水回来,她把寒瓜整个浸在水桶里放在背阴处。林峥蹲在桶边戳一下再戳一下,玩得开心。林青领妹妹摘菜、洗菜,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就等肉回来下锅。
“姐,好了没?”林峥一直守着水桶。
“好了、好了。”守了半个多时辰就为了一口吃的,林青都不知说他什么好了。把寒瓜捞出来,抱到堂屋放到桌子上,又去厨房拿了刀。
刀刚切下去,“咔嚓”一声寒瓜裂开。
徐茂春:“这瓜挑得好,熟透了,一准甜。”
林青把寒瓜切成小块,先给徐茂春递过去,然后是宋彦,最后才是弟弟妹妹。用井水镇过的瓜又凉又甜,吃一口透心凉。
“真甜!”林峥幸福的眯起眼睛。
隔壁知道林青家就两只鸡,下两蛋隔天就吃了,刘氏给送来一篮鸡蛋,林青回她一大块寒瓜。
大约巳时中,曲氏领儿子来林家针灸,还拎了一块肉。“这是刚从镇上割回来的,新鲜着呢。”
“婶子您太客气了,我家也买了,您拿回家给二牛吃。”林青不收,村里人也就过年过节才舍得买几斤肉。
“又不是给你的,你替我给宋彦他外公做了。”曲氏径直走到厨房把肉放下,人家外公没收诊金,就买块肉表示表示。
杨二牛精神略差,嘴角咬出来的伤刚要结痂,林青把他领进西屋。曲氏不放心守在一边,看见儿子脸上扎满了针,她心都揪起来。要不是昨天老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儿子扎好,曲氏可不敢信这么扎能治病。
看了一会儿,实在是不忍心,曲氏来到院中,林青刚给鸡和兔子喂完食。“曲婶,怎么出来了?”
“哎,看不下去,心跟着疼。”曲氏一屁股坐到门槛上。
林青洗了手搬来小凳坐在她旁边,“您放心吧,针灸扎在穴位上没有那么疼,而且外公是京城有名的针灸圣手,也就是二牛运气好,他老人家来了咱们旺山村,不然有多少银子都请不动他。”
“真的?”曲氏将信将疑。
林青:“我还能骗你,不信你去问镇上的郎中,就问他会针灸吗?坐堂大夫好当,针灸没点真本事可干不了,外公厉害着呢。”
听徐茂春这么厉害,曲氏心里那点担心没了,她跟林青就在门口聊起来。
徐茂春在屋里哼了一声,对正在换衣服的宋彦道:“你媳妇挺会哄人。”
宋彦笑道:“她说的是事实。”他外公的针灸术在京城确实很有名望。
“你换衣服干什么去?”
“关兔子的栅栏有几根断了,我去换一下。”趁他在家,把栅栏围墙都修一修,省得他走后,林青还得自己弄。
徐茂春点头,没觉得外孙干这个有什么不对,林青事事都能做,读书人也是人还是男人呢,什么干不了。“后园的瓜架也断了,她说过要换,你都给换了吧。”
“行。”宋彦穿上旧的长裤短衫,“外公我出去了。”
徐茂春摆摆手,宋彦侧着身让过门口聊得热乎的两个人,他先去栅栏前看了看,把断掉的树枝拔掉,再去墙外柴堆拣几个完好的回来。
曲氏啧啧称奇,“一回来就找活干,宋秀才可比村里有些男人强多了,你真有福气。”会读书、长得好、脾气好、还干活,这样的男人在哪儿都不多啊。
林青但笑不语,看向弯腰干活的男人。之前觉得他瘦,但现在看他露在外面的胳膊,似乎没有想象的瘦弱,随着他的动作,手臂上的肌肉若隐若现。
他不干农活,为何手臂看上去那么有力?林青纳闷,她活干了不少,胳膊上的肉软绵绵的。见宋彦往这边看,林青赶紧低头。
宋彦不经意往门口一撇,见林青盯着自己,他抿了抿嘴唇,压下嘴角的笑意。在府城沐浴时,同窗说他身材好,瘦而不弱,姑娘见了都要流口水,所以他就想试试家里这个见了会不会流口水,要不是有外人在,他或许可以不用穿小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