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春丽见自己得逞,蹦蹦跳跳地走了,好像记大过的惩罚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一整个晚自习,我的脑海里都浮现出蒋春丽的话,以至于在写作业的时候,我的手就像不听使唤一样地在卷子上写着顾里的名字,待我发现的时候,一整道语文阅读题都被我写满了。
我慌张地用涂改带将名字全部覆盖,根本无心写题。
放学的时候,我故意无视顾里,故意走得很快。他小碎步跟在后面,皱着眉头说:“唐长安,你又发什么神经啊!”
“你等等我……”
“长安……蒋春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平日里缺乏锻炼的顾里根本跟不上我的步伐。就在这时,伴随着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一道强光闪过,我被一辆玛莎拉蒂拦住了去路。
“怎么样长安?我爸送我的新车。”陆景天摇下车窗,兴奋地说。
由于陆景天挡路,顾里终于喘息着追上了我,拽着我的胳膊质问:“你到底怎么了?”
陆景天把头探出来,伸手捏了我的脸蛋一下:“鲶鱼精又和你的小顾里吵架了?”
我后退了一步,瞪着陆景天,警告他别乱说话。但是又不想和顾里解释自己如今幼稚的想法,于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不好意思,先走一步~”陆景天向顾里打了个胜利的手势。
回到家,我一句话也没有和顾里说,但是夜晚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听隔壁顾里卧室传出来的动静。
接近晚上10点的时候,我接到了程央央的电话,对面传来了她焦急的声音。
“长安,你没事儿吧?我昨天就看到了贴吧的内容,但是我妈看得紧,一直不给我手机,我借口给我外婆打电话才拿到的。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蒋春丽干的?”程央央的语速很快,说得很急。
我无精打采地安慰她:“我没事儿,都已经解决了。”
“你怎么了?我觉得你不对劲,心情不好吗?”
“我没事……”
“你一定有事!”和程央央做朋友久了,我一个眼神似乎她都能解读出来个七八分,“你和顾里吵架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我叹了口气,“你说顾里和我做朋友,是因为同情吗?”
“当然不是!”程央央提高了音量,“你不要掉入别人的圈套了。你和顾里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信任他吗?”
“可是我觉得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我咬了咬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程央央本想安慰我,但是电话另一头却传来程央央母亲严厉的声音,催她挂断电话,赶紧复习功课。程央央急切地和我道别,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又到了周末,我犹豫着要不要去唐朝的家里,然后就及时收到了唐朝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是一个全新的地址。
顾里见我闷闷不乐,主动提出要陪我一同前往。他一改往日的冰块脸,而是用笑嘻嘻的神情和我说话,只不过他强行笑起来的样子,比哭都要难看。
我拒绝顾里,而他却一直坚持。推搡间,我说了一句十分无厘头的话:“顾里,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可能是我脑海中还在回想着“顾里是因为同情我才和我玩的”这句话,我本想说的是“顾里,你不用跟着去,我一个人可以”,但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顾里也觉得我说这话有些无厘头,呆呆地t看着我。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背着琴就冲出家门。
根据唐朝给我的路线,我来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那里像是一个废弃的学校,四周都是被推掉的老房子,因此有些尘土飞扬。
唐朝就站在校门口等着我,冲我招招手。
“闺女,这地儿不错吧?”唐朝好像还有点骄傲。
“哪里不错了?”我吐槽。
“偏僻,寂静,适合搞音乐。”大门上锁,唐朝带着我钻进了个小门,来到了教学楼里。
“这是爸爸小时候上学的地方,可惜和其他几个学校合并了,这个校区就荒废了。我打算出资办一所音乐学校,地址就在这里。”
唐朝带着我来到了一间空教室,里面还有一些废弃的架子鼓,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土。唐朝从卫生间里拿过来两个拖把,示意我们先将教室打扫干净。我不情愿地拖着地,唐朝却干劲十足。
“上次和你李阿姨吵完架后,我就被赶出来了,现在都住在公司里。以后,咱俩就在这儿上课。”唐朝一边打扫一边说。
转眼到了要报名艺考的日子,唐朝建议我除了中央音乐学院以外再报名几个保底的学校。我本想拒绝,因为我想要报考中央音乐学院就是因为想和顾里都留在北京,但是如今我和顾里的关系变得微妙了起来,我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我一口气报名了几个学校都是南京、上海、杭州的,除了中央音乐学院以外,其他都在南方的城市,想的就是如果没考上,那就离顾里远远的。
唐朝倒是支持我的决定,因为他也十分喜欢南方的小桥流水。
临行时,我坚持孤身一人前往北京,母亲虽然担心地不行,但是想到我和程央央还能有个伴儿,倒也放心了下来,但还是给程央央的母亲打了不少电话,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她照顾好我。
“长安,照顾好自己,等你凯旋归来!”顾从文给我加油打气。
“我会的,顾叔!”
我用余光看向顾里,他似乎要跟我说些什么,但是我没有搭理他,很果决地转身,走向车站的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