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转变实在太快,孟清心和萧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瞧见一道?紫袍身影穿过月洞门,继而就牵住盛拾月的手,温声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又走过来了?”
孟清心都想帮忙回?答,在你没来之前,她确实连脚都没粘地过,全靠仆从用担架抗来抗去。
盛拾月哼了一声,却不肯告诉对方,只说:“趴太久了累得慌,到?处走走。”
言下之意就是不是为了接宁清歌,就是随便走走,然后碰巧走到?她面前。
身后的孟清心不禁撇了撇嘴,怪不得之前试探盛拾月,她都不为所动,原来早就让仆从改了口,开始夫人?长夫人?短,夫人?回?来,立马跑过来接。
宁清歌也不揭穿她,含笑说了句好?,她又看向盛拾月身后,问:“你朋友来了吗,要不要让厨房多添几道?菜?留她们吃顿晚饭。”
盛拾月却摆手,说:“她们都要回?去了,下次吧。”
一心等着她说出计划的孟清心、萧景:……
盛拾月见她们不配合自己,便扭头一瞪。
这两人?连忙上前,就喊道?:“丞……”
“咳,”盛拾月看向两人?。
孟清心从善如流:“嫂嫂,我们家中还有事,这次就不多留了。”
“嫂嫂告辞,”萧景抱拳,故意压出粗壮声音,装出江湖人?的豪迈。
再?看盛拾月,虽还板着各脸,可嘴角却压不住地往上,十分有老大风范地一挥手,说:“那?你们就快回?去吧。”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宁清歌,瞧出端倪却不揭穿,舒展眉眼温柔,好?似在看自家小孩胡闹,惯着她闹。
萧景、孟清心两人?又无语又好?笑,只得迈步离开,依稀能听到?后头又响起的说话声,刚刚还在装模作样的家伙,声音突然就变得黏腻起来。
孟清心往后头瞥了一眼,紫袍与绿裙相?贴,衣角叠到?一块,月洞门外翠竹斜垂,试图遮住两人?身形,却只是徒劳。
她没忍住一抖,原来盛九成亲之后是这幅模样。
怪、怪恶心的。
待孟清心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处。
宁清歌才开口反问:“夫人?”
原来不只孟清心、萧景诧异,就?连宁清歌,也是今儿才听见这个称呼,只不?过当时有人在侧,她不?便?提起,这下终于可以提问。
突然弄出这一遭的盛拾月却理直气壮,眉梢一挑就?问:“怎么,叫不?得?”
就?该让孟清心两人多留一会,瞧瞧这个被惯得越发无法无天的样,宁清歌不?过问了句,她就?开始斜眉瞪眼?的,要是宁清歌语气再差些?,她就?该转身去寻仆从,又要让他们改口了。
幸好宁清歌在她面前,是一向的好脾气,将对方的手拢在手心,温声哄道:“叫得叫得,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我瞧你?挺适应的,”盛拾月才不?信她。
宁清歌有些?无奈地瞧着她,不?知是不?是路上匆忙的缘故,玉簪束起的发髻稍有些?散乱,垂落一缕在额间,将紫袍金玉带衬出的威仪瓦解,反而莫名清妩多情。
盛拾月偏过头,又说:“既然你?不?喜欢,那我现在就?让他们改口。”
这家伙过分,丞相?大人已一退再退,只是没有明说罢了,可她却不?依不?饶,还?威胁上了。
宁清歌只得喊道:“小九。”
她平日?的声调清冽如泉水,虽好听却不?如此刻,稍拖长的语调,尾音极轻,更像是蝴蝶扇翅落在竹叶上,显得温柔而纵容。
她又道:“我喜欢的。”
好似为了强调,她微微拉过盛拾月,额头与之相?抵,鼻尖碰着鼻尖,好让对方瞧见她的诚恳与欢喜,说:“如果你?也能改口,那就?……”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推开,盛拾月发丝下的耳垂又红,羞赧而变扭道:“你?不?许误会,我就?是、我就?是看他们一直喊丞相?大人、丞相?大人,觉得太过生疏,才让他们改口的。”
明明是她先闹腾出这一出,又逼着宁清歌表明心意,可对方顺着她了,这猫又先蜷起来,用尾巴将脸盖着,开始逃避。
宁清歌已有些?许逗猫经验,知道这人还?没到炸毛的程度,便?问:“那嫂嫂呢,也是太过生疏?”
刚刚让盛拾月翘着尾巴得意的称呼,现在反倒让她更羞窘,一咬牙就?强撑道:“也是!”
她眼?睛珠子?一转,便?想?要夺回失去的主?动权,道:“你?如今已是我妻,她们喊你?一声嫂嫂又如何?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不?知道孟清心她们听见,会不?会点评一句胡搅蛮缠,不?过宁清歌却没有,对方越凶,她反倒越柔和,甚至附和道:“小九说的对,是该这样。”
盛拾月的脾气能坏到今天这种地步,和宁大人实在脱不?了干系。
那人哼了声,居然就?这样应下。
可宁清歌轻笑了下,又将人扯回她怀里,方才分开的那一寸缝隙再被挤压,衣衫相?贴。
继而,宁清歌微微仰头,开合的唇瓣有意无意滑过对方耳廓,再说:“那小九夫人渴了,小九要不?要喂一喂?”
盛拾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感受到对方温热吐息落在自己耳垂,而后才理解,当即就?抬手又想?推人,同时喊道:“宁清歌你?不?正?经!”
另一人已料到这一遭,直接抓住对方的手,盛拾月推人不?成?,反倒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继而就?被对方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