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拾月醒来已是第二日下午,昏昏沉沉的家伙被?曲黎扶起,被?好一顿责怪。
盛拾月恹恹靠在床头,听着她说完剩下的事。
那日叶流云见她昏倒在地,顿时慌乱,也顾不得其他,将账本塞到怀中?,就背着盛拾月往外跑。
后?头才知晓,听起来无比周全的计划,执行?起来却是一整个兵荒马乱,盛拾月这?儿就不必说了,最离谱的是孟清心几人,在大厅中?大闹一场后?,就被?人请到一处偏室,管家本是想让孟清心等人在房间中稍冷静片刻,再亲自?去安抚她们。
却不想这?几?位祖宗完全不走寻常路,人家刚走,她们就把门外护卫打晕,然后?在暗道中?乱转。
每当有?护卫拦住她们,她们就假装迷路,顺从地跟着对方离开,待对方放松警惕、在前面带路时,叶赤灵就反手将人打晕,就近找个空房间丢进去。
就这?样胡乱瞎转中?,竟让她们寻到了一处放着火药的房间,紧接着就发生了盛拾月听见的那声巨响。
而外头的捕快听见这?声音,还?以为里头人出了事,也顾不得什么信号,当即就拔刀冲向里头。
金镜怜那边的过程稍显艰难,几?人绕来绕去也寻不到所谓的地牢,最后?还?是意外碰见了那位大管家,偷偷跟在他身后?半天,才知地牢入口藏在一处石室机关门后?。
这?事说来也巧,如果?不是孟清心在大厅中?大骂,说这?地方也不过如此,全是一些寻常货色,还?绕来绕去耽搁她时间的话,那大管家也不会为了安抚她们,亲自?去地牢寻几?个好苗子。
而后?爆炸声响起,大管家就带着地牢护卫一起冲出去,在另一边等候许久的田灵等人就趁机遛入地牢,将孩子保护而出。
眼下,账本已交给方画影,地牢中?的孩子留于官府照看,唯一没预料到的是这?片地底空间还?有?别处暗道,混乱之中?逃了不少?人,只能待官府审问?之后?再想办法抓捕。
而且为了防止有?人想先压下此事,方画影刚抓完人就立马赶至宫门,“恰好”遇见才出宫的宁清歌,宁清歌一听此事,便?立马领她入宫面见圣上。
圣上闻言大怒,当场将京中?提刑唤来,大骂一顿,要求她在五日内彻查清楚。
“……你这?些日子是越发厉害了,我一离京,你就折腾出一堆事是吧?”曲黎说完前头,就没好气地骂了声。
自?从上次武安君来信,她就一直在为盛拾月四处奔走,寻找良医,结果?刚一回京,殿下又又受伤了。
盛拾月顿时讪笑,呐呐道:“我也没想到嘛……”
谁知道里头会有?暗道,又刚好遇到六皇女出来。
曲黎重重叹了口气头,向来管不住这?人,只能道:“我这?趟运气极好,刚出门不久就寻到一个医术精湛的医师,本想再多观察了几?日,却听到你出事的消息,只能先想办法将这?医师带入京中?。”
盛拾月闻言,心情一时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摸了摸鼻子道:“怎么那么快就寻到了?我还?以为要找个一年半载。”
曲黎白了她一眼,语气依旧不好道:“时间紧急,我还?未将这?人探查清楚,只能暂时安置在汴京城中?,等你伤好之后?再去拜访,若是可用,再告知身份、收入府中?。”
曲黎考虑周全,盛拾月点了点头便?表示同意,两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屋外有?声音响起。
候在屋外的仆从喊了一声:“夫人。”
继而又急又快的脚步声响起,随着咿呀一声,房门被?打开。
刺眼阳光瞬间挤入,盛拾月不禁眯了眯眼,只能瞧见一道模糊的青衣身影向她走来。
曲黎见状,喊了声夫人,便?转身离开,她教训不动盛拾月,总有?人能教训她。
而盛拾月用力眨了眨眼,才瞧清面前人,声音一下子变得结巴:“宁、清歌你怎么回来了?”
眼下不过未时,也就是下午两点左右,按往日来说,宁清歌应还?在宫中?忙碌,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匆匆赶来的这?人听到这?话,面色越发冷凝,漆黑眼眸朝盛拾月一觑,分明?是盛夏,却让人后?背一凉,语气莫名道:“怎么,殿下不想我回来?”
听着语气,盛拾月哪敢说一个不字,抬手就扯住对方衣袍,讨好道:“怎么会?我只是好奇你怎么提前回来罢了。”
宁清歌不见缓和一点,语气依旧冷硬:“殿下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本官还?有?什么心思办公?”
连本官都冒出来了。
盛拾月暗暗嘶了声,抵在床边的脊背突然挺得笔直,昨夜与盛献音争斗时都没有?现在紧张。
而宁清歌不等她开口,就继续道:“要是殿下实在看不惯我,觉得我打扰了殿下的休息,那本官就先走了,以免扰了殿下的清净。”
怎么越说越严重。
被?娇纵惯的家伙哪里听得了这?种?重话,刚抬眼想反驳回去,却瞧见对方眼尾悄然浮现的绯色。
有?些人嘴上说得倒是冷硬,暗地里却悄悄红了眼。
话到唇间又打了个圈绕回去,盛拾月“哎哟”一声,连忙拽了拽对方衣袍,急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这?人没联想到自?己身上,还?以为是宁清歌在受了委屈,气得早早离宫。
盛拾月顿时横眉竖眼,当即就道:“我现在就去收拾他。”
可她也不想一想,宁清歌好歹也是当朝丞相,哪有?几?个人敢明?目张胆欺到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