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姩听到他说。
“你要找的这位公子已不在越府,另觅他处吧。”
其实越序早已脱离越家,自打记事起,他便一直知道自己始终是局外人,唯有祖母当他是亲儿孙。
越序承恩,每逢祖母过寿,才会回府看望老人。
几日后越家老夫人过寿,越序照例来给祖母请安。
老人畏寒,已是初春,厢房内仍煨着炉子,烧红的碳不时冒出吱吱声。
越序将老夫人从榻上扶了起来,吩咐婢子们将碳重新换一盆,喋喋不止地嘱咐祖母要将养好身体。
给祖母掖好被角后,他的目光从檀木桌上略过,却霎时顿住了。
他看到那块十年前就已送出去的玉佩,如今竟被随意地扔在桌上。
“这玉佩怎会在此?”
越序猛地从桌上抓起,急切地问老夫人。
“前几日有个姑娘拿着玉佩说要寻你,却被小厮打发走了。老身瞧这玉佩眼熟,想起是当时送给你的,便命人留下了。”
越老夫人一眼就看透了越序的心思,笑着问他,“这姑娘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越序听闻,笑着嗯了一声,低头摩挲着玉佩,喃喃而语。
“那姑娘唤作沈雾,是孙儿幼时的玩伴。”
“那日老身看到这块玉佩便命人去拦她了,可惜人走的太快,没能拦住。”
越老夫人十分惋惜。
其实越序大致也已猜到,偌大的京城一人混进去就像一滴水流进大海,宛若海底捞针。
他将玉佩收进怀中,不过找人这件事,只要人未出京城,他殿前司指挥使哪怕动用整个司,也定能把阿姩找出来。
---
天下昭昭,可阿姩却走投无路。
自己的兄长还在金吾卫的大牢内饱受冤屈,而她一介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自己的臂膀,去敲响朝堂之外的登闻鼓。
在南梁,登闻鼓响,便是百姓蒙受冤抑,须得御史台亲自审案。
阿姩被押着跪在了堂前,抬眼便是头顶乌帽的绯色官袍,刺眼的日光模糊了她的双眼,看不清那人的面庞,只听得一声浑厚的问责。
“堂下何人?”
“民女沈雾,槐里郡人。因兄受冤入狱,故而敲响登闻鼓,还请大人明鉴。”
阿姩抬起双臂行了个大礼,而后重重叩首,声音掷地有声。
“你可知敲完登闻鼓后还要受杖刑吗?”
堂上那人接着问。
“民女知道,但不得不敲。”
彼时阿姩已直起了身,她抬起头目光灼灼。
监察御史见状,用手指轻叩案桌,扫了一眼旁边的侍从,冷声道:“行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