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哪能不知道她担心什么,好笑道:“你是为绝林曦月的念头才这样说的,想来容英也不会怪你。”
“就是就是,我哥和容英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眼下虽闹着别扭,成婚是迟早的事。”
容华笑着附和说是,上前挽着罗素素臂弯,“听说京郊沁园的荷花开了,天气正好,既然碰上了,咱也风雅风雅,一同泛舟赏荷去。”
京郊有不少前朝留下的庄园,其中最大的就数容华她们要去的沁园。
沁园是前朝某位皇帝为宠妃所建。那位宠妃酷爱荷花,为博美人一笑,皇帝便开渠引水,在沁园挖了个规模很大的人工湖,里面种满了荷花。
朝代更迭,战火不断。昔日一步一景的沁园被毁得不成样子,唯有那满池荷花年复一年的盛开,久而久之,成了京都最佳的赏荷之地。
容华与罗素素赶到时,沁园里有不少人,那些人多是站在岸边观看。
既是赏荷,自然要去荷花开得最盛的那处——湖心亭。
知晓容华心思,银珠一来就去岸边找船夫,租了条还算宽敞干净的船。
船夫是个自来熟的老伯,见容华几人面善,一边摇着橹将船往湖心划去,一边笑道:“姑娘几个可赶巧了,老朽刚送了几位公子去湖心亭,那里现在必是热闹的很。”
一听有人,还是几个贵公子,容华面露豫色。人多嘈杂,再美的景也没心情去看,倒不如去景色稍次的无忧岛。
说是岛,其实就是开挖时绕不过的一座小山丘。那里荷花虽比不上湖心亭的,却因地处偏远到的人少,难得清净。
“老伯,不去湖心亭了。您把船往远了划,我们去无忧岛。”
“好嘞,船要掉头,姑娘们坐好了。”说着船快速地变了方向,稳稳地向着无忧岛划去。
说起来,这还是容华第一次去那。
船缓缓前行,放眼望去,接天连叶的荷花甚是壮观。清风拂过时,荷叶齐齐翻卷,似道道浪花。容华一眼便喜欢上了这里。
船渐渐靠近岸边,容华是最后一个下船,看到旁边还停了只小船,她嘟囔了句“看来岛上已经有人了。”
没走几步,前面的罗素素突然回头,瞪大了眼睛,指着不远处大树下的人,问道:“那个是不是永定侯?他怎么也在这里?”
容华先是一怔,随后立即看过去,第一反应便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
她总共也就和那么几个人闹了点不愉快,这下好了,一天全给集齐了。
靠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的萧随听见声响,掀开眼皮,扫了眼不远处刚上岛的几人,又面无表情地阖上了眼。
络腮胡认出了容华和银珠,因上次的事对她俩印象不错,正想和萧随说,一扭头,发现自家侯爷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
他挠挠头,索性自己朝她们笑笑以示招呼。
那边容华刚感慨完出门没看黄历,见萧随明明没睡着却阖上双眼,对她们视若无睹,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打招呼。
去吧,人爱搭不理,指不定又要赏她一个嘲讽的眼神。不去吧,又说不过去,人好歹也算救命恩人。
虽说父亲备了厚礼亲自登门道谢,但那不是一般的恩情……
正左右为难之际,看见络腮胡冲她们打招呼,容华松了口气,忙回以微笑。
视线来回在两边穿梭,罗素素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问道:“你什么时候和永定侯这么熟了,居然连他手下的侍卫都认得你?”
打过招呼后,容华收回目光,拉着罗素素往另一方向走。
边走边轻声说:“我和永定侯可不熟!那位胡子大哥上次去过凤鸣山,还帮着把容英从洞里救了出来。他瞧着是个热心肠的人,是以才会和我们打招呼。”
说完,她又好笑地看着罗素素,“上次提起永定侯你还气愤不已,怎得这次如此平静?”
“嗐!那还不是被林曦月给激的。”想起上次愤怒下一拳将案几砸出了个洞,罗素素有些不好意思。
“后来怒气一散,自然就想明白了。真要细说,我还得感谢他萧随呢,不然就我父亲那性子,大哥这婚事铁定退不了。”
“……”
尽管两人压低了声音,且越走越远,耳力甚好的萧随还是将话听的一清二楚。
为了清净,他才来这四面环水又偏远的无忧岛。
刚上岛没一会儿,就冒出了几个人,上来后又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搅得他连觉也没法睡……
络腮胡笔挺的站在一旁,见萧随仍是双目阖上,瞅了眼西斜的日头,算算时辰,开始犯嘀咕:“都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老夫人可要着急了。”
想起侯府老夫人来,络腮胡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要说他们侯爷令人难以琢磨吧,老夫人性子则更是怪异。
先前对侯爷的婚事不闻不问,一心吃斋念佛,这么多年也没见她着急一下。
最近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佛也不念了,将他们这些战场杀敌的人全派出去,收集各家贵女的画像喜好特长等,做成册子,整日-逼着侯爷看。
那阵仗,啧啧啧……
老侯爷去的早,侯爷又是个孝子,敷衍不过,索性出来躲清净。可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络腮胡颇为不解地看向萧随:不就是娶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吗,至于避之如蛇蝎?
“又在那瞎琢磨什么?”
原以为“睡着了”的人,冷不伶仃冒出句话,络腮胡先是一愣,随后立刻低头避开萧随的目光,声如蚊吶道:“没,没琢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