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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严岸阔耐着性子,先跟所主任报平安,再告诉当事人晚八点可见面,然后回拨了严帆璇的电话。

严帆璇是严岸阔的亲妹妹,比他小十三岁,今年大学刚毕业,正在航空公司做空姐培训。严父当初因为一场车祸没了,留下一身顽疾的程曦、刚刚高考完的严岸阔和当时才五岁的严帆璇。严岸阔不得已,选择留在上海读书,一边勤工俭学,一边学着带孩子。

刚读书那几年确实很苦,一家三口龟缩在闵行一间似乎摇摇欲坠的老房子里,严岸阔周末当家教,晚上去酒吧打工,课余做法援,过完了无聊又辛苦的大学时光。为了养家,他没有再深造,早早进恒天实习,拿着彼时略等于无的工资,一顿饭掰成两顿来吃,却会不动声色地给妹妹买时兴的学习机。

严帆璇被宠着长大,长成不谙世事的可爱模样,说话没个轻重,听到哥哥的声音后,长舒一口气:“还活着?”

“……”严岸阔心说怎么尽扯没用的,“死了。”

“讲什么呢,晦气。”严帆璇不满。

严岸阔气笑了,“听听你自己问的那话。”

“受伤没?检查做了伐?在哪块呀?”严帆璇连珠炮似的问,“要不先回家里吧,阿拉都快吓死了。”

严岸阔说:“没受伤,等案子结了回。”

严帆璇一边咕囔着“怎么要钞票不要命的”,一边给严岸阔发了张截图,说:“这是你的新航班号不啦?”

严岸阔点开,发现那是张群聊截图,上面写着ad801次航班后续安排。他重新接起电话,“哪来的?”

“还能哪来的,同事群里发的呀。”严帆璇说,“这么大的事,公司上上下下都在讨论。”

严岸阔顿了两秒,九死一生有点短路的大脑终于渐渐恢复工作。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妹妹刚刚入职x航,正在做空姐培训——也是因为这个,他才办的航司会员,专选这家飞机乘坐。

严岸阔恍然想起:“对啊,你在x航。”

“……哥?”严帆璇有点怀疑他那句“没受伤”是否真实,冷声道,“你脑袋撞傻啦?”

高铁正在穿过山脉,峭壁陡绝,天空很辽远,有一条银白色的长线,线的尽头还有个小到几乎消失的飞机缓缓地驶过。

严岸阔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突然想到一个人。

深蓝色的制服,平直的肩,窄窄的腰,修长的腿,还有,清瘦但有力的手腕。当时手指抓在自己的胳膊上,留下五道明显的指痕。

严岸阔不老实地挽起袖子,盯着大臂上红色的痕迹,忽然伸出手,在印子上反复摩梭,喉结也跟着滚了下。

“你们公司里,”严岸阔不自觉摆弄起案上的文书,“有没有一个人,叫边迹?”

“谁?”高铁运行声太吵,听不清,严帆璇不得不又问了一遍。

等到噪音减小,严岸阔重复道:“边迹。”

“噢,边乘务长。”严帆璇这次确认了,语气也提高了几分,“晓得呀,大帅哥。阿拉在家还给你见过他照片,不记得了?”

严岸阔与妹妹见面辰光不多,偶尔是会听她分享某个培训老师或同事的八卦。

怪不得在飞机上见他眼熟。严岸阔这样想,嘴上却说:“没印象。”

严帆璇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挂断说她“去找找”后的第五秒,就发来一个视频。

画面中的边迹远远的,应该是刚下飞机,穿着笔挺的制服,长腿迈过几道台阶,似乎看到了偷拍的女孩子,还朝她们笑着打了个招呼。

视频在富有感染力的标志性笑容这里停止,严岸阔的动作也顿了半秒。

严帆璇的电话再次打过来,调门较高,听着有点兴奋:“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小帆。”严岸阔没有回答,反倒给阿妹提了个强人所难的问题,“同事的飞行排班,你有办法拿到吧?”

【??作者有话说】

鱼咬钩了→咬了一口跑了→再让他咬一遍算了

这款蛋糕还有吗?

晚八点,严岸阔急匆匆下高铁,在在车站附近的咖啡店里,约委托人见面。为了掩饰劫后余生的疲惫,他特意翻出眼镜来。他近视度数不深,所以只有在阅读或工作时才戴一会,平时几乎不戴。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来自严帆璇的消息轰炸。他远远看了眼,没回,继续和对面交谈:“吴女士,您好。”

吴红英眼睛哭得红肿,没什么精神去回应:“嗯。”

“您在电话里说,有新的证据需要补交?”严岸阔开门见山。

吴红英点点头。

严岸阔劝道:“现在举证期已经过了,追加需要申请延长期限。”

吴女士很坚持:“那就申请。”

严岸阔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但还是耐心问道:“方便听一下新证据吗。”

吴红英像个被抽了魂的木偶,机械地从包里拿出录音笔,开始播放。

咖啡几乎没有人,安静,因此严岸阔即便将声音调至最小,还是被不堪入耳的喘息声吓了一跳。

其实这次的案子并不复杂,吴红英的丈夫出轨,她要求离婚,并且分割婚内财产。但她丈夫不同意,不但让家人长辈对当事人轮番骚扰施压,还以吴女士工作不稳定为名,想抢走孩子的监护权。吴女士一时气急,便用监听器搞到了男方与第三者的上床录音,想要临时拿出来作为新增证据,以加大胜算。

严岸阔越听,面色越沉,他一把关掉机器,冷声问:“请您先告诉我,这些录音,是从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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