逯行之低头浅笑,“嗯”的一声承认了。
逯行之但凡客气两句,元司晨也不会如此不服。
“娘的,”元司晨心说,“老子偏要对你好,把这九百二十八还清了不可。”
正人君子
清晨,逯行之看看对面贴着电影海报的房门,依旧是大门紧闭。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拿起钥匙,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刚准备出门,身后门把手猛的一转,元司晨从房间里冲出来。
“等等我等等我!”
逯行之意外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元司晨不理他,只是把塑料袋装着的两个包子往他怀里一拍,头也不回地潇洒下楼。
“给我买的你早上专门起床给我买早餐啊?”
比起感动,逯行之更多的是震惊。
“别自作多情,我给我奶奶买,顺便给你捎的阿嚏——”
逯行之皱起了眉,担心道:
“你着凉了?”
元司晨揉揉鼻子,满不在意道:
“没事,谁一天还不打个喷嚏。”
元司晨已经下了楼,看着生龙活虎的样子。逯行之看看手里的包子,一荤一素,营养倒是挺均衡。他低头咬了一口尚还温热的包子,抬腿追上了他。
早读逯行之照例一个人去走廊里背书,等打了铃回到座位上,发现元司晨早已睡熟了。
也是,这人一个学期也上不了几次早读,今天起这么早,倒也是难为他了。想起今早他打的那个喷嚏,逯行之把外套脱下来,轻手轻脚地盖在了他身上。
“小逯,你昨天为什么”
逯行之的动作还没做完,外套才刚刚盖了一半,正好被突然转过头的吴晓看了个正着。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一时之间谁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咳”逯行之强装着镇定的神色,仿佛自己在做的是天下最理所当然的事情,“你问我昨天为什么没来吗?我昨天发烧,元司晨也陪我去医院了。”
“哦。”
吴晓谨慎地点点头,看看他又看看睡着的元司晨,有点感慨的“啧”了几声,内涵丰富地转了过去。
逯行之一阵无语,心说回头要不要和她旁敲侧击地解释一下,结果一抬头又看见了偷偷往这边觑着的陈平,他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赞叹,一边用口型对他说“谢谢兄弟”,一边用大拇指悄无声息地给他比了个赞。
“得,不用解释了。”逯行之心说,“真是有得必有失,他收获机会,我就会失去公道。”
“世界果然是动态平衡的。”这是逯行之今天学到的第一个知识点。
上课铃还没响,张语兰便背着手踱进了班,逯行之看着她故作严肃的样子有些好笑,也有些辛酸,她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不雷厉风行些,这半屋子的学生,怕是谁都敢跟她叫板。
张语兰环顾了一圈,没说话,倒先叹了口气,逯行之也跟着扫视了一圈,便明白了她叹气的理由。
班里的座位又空出了几个,班上的人本就不多,这么一来,就更显得空旷,和逯行之之前在一中的时候相比,这教室不像教室,学生也不像学生。
逯行之目光落到元司晨身上,他睡得正香,还咂了咂嘴,扭头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我看得出来,你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有太多东西牵着我了,我离不开这座城。”
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你又为什么离不开这座城呢?
他看得出来,元司晨不愿说,那他便不再追问。只是自母亲去世以来,元司晨是第一个愿意走进他生活,把他从黑暗中拉出来的人。珍惜也好,依赖也罢,他心里清楚,他不能接受和元司晨渐行渐远,元司晨是他的
脑海里蹦出了一个他始料未及的词。逯行之心里猛然一跳,仿佛胸腔里猝不及防地流过一阵翻滚的热水,再慢慢地翻涌到大脑,突破所有的心理准备,把循规蹈矩的理性变成满脑子杂乱的线条。
旁边的元司晨忽然全身抖了一下,似乎是做了什么梦被吓醒了。他挤着眼睛从桌子上抬起头,看了看张语兰已经开始讲课了,就无聊地扭过脸,和往常一样观察学霸听课。
逯行之往往不会理他,甚至根本注意不到他的视线,但这次不同,元司晨观察到,今天的逯行之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既没看黑板,也没看课本,而是看着虚空的某处,好像在紧张什么。元司晨刚睡醒的大脑还不太清醒,他眯着眼看了半天,直到逯行之忍不住向他这边瞥了一眼,眼珠又一转即回,他才猛然发现,逯行之脸红了。
这小子大白天的做白日春梦呢?
元司晨笑了起来,戳了戳他的腰,后者立刻绷紧了身子。
“哎,你想什么呢?脸都红了。学霸就是不一样,看电影都不用播放器,上着课也能vr。”
“别瞎说!”
元司晨见他好像真急了,脸也又红了几分,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便嘴下留德,趴下去接着睡了。
逯行之刚缓了一口气,谁料元司晨在那边嫌胳膊硌得慌,随手就拉过逯行之的胳膊,一歪脑袋,结结实实趴了上去。
“嘶”
逯行之暗暗抽了一口气,心中大乱。偏偏元司晨用着别人的胳膊还嫌不习惯,不住地蹭来蹭去,最后在手腕的地方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头一歪,脸颊挨着他手背的位置,心无旁骛地睡了。
逯行之僵着身子硬挨了一会,直到元司晨手没地方放,胡乱地摸索着,摸到逯行之的手指,便浅浅地搭了上去,手指勾着手指,便再也忍不住,也不管元司晨同不同意,将手臂触电似地撤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