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对政治、封建皇权和腥风血雨的争斗,她是个再新不过的萌新。
所以华挽月原谅了自己一时的脆弱,主动向李随昱伸开双臂,“过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缩起来的。”
“南国戏班子里都要学的体术,没那么神奇。”李随昱上前,用舒宇的脸笑了笑,弯起手指沾走她眼角的水光。
华挽月扳着他的肩膀左看右看,“头部的骨头也能缩吗?比我培养的美妆大佬们还厉害!”
李随昱将她揽在怀里,“体术配合内力,效果是会好一些。但你店里的人手光凭外物就可以做到改头换面,已经很厉害了。”
华挽月贪恋他的温度,可又不太习惯舒宇的脸,别扭地扭了扭上半身,“能不能换回来?”
“缩一次骨很痛,娘子心疼心疼为夫吧。”
华挽月轻轻地给了他一拳,“少在这里用你那些军营里学的甜言蜜语。”
李随昱圈住她作乱的手臂,静静的抱着她,许久才像卸下重担一般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挽月,你终于原谅我了。”
华挽月沉默了一瞬,道:“我没有原谅你,我只是不想计较。”
楚王府和李随昱对她的欺瞒都是事实,就算情有可原,但对她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华挽月垂下眼睫道:“如果有补偿和道歉,那都是我应得的。但没有也无所谓,因为我知道现在我只能上你的贼船。待大局定下,再谈其他。”
她愿意承认自己内心的一切欲望。
她需要李随昱,无论是他在感情上能给她的安全感,还是在未来变幻莫测的风云中他是唯一的选择,她确实需要他。
说直白一些,在未来的这段时间,华挽月愿意和李随昱像“剧组夫妻”一样凑合过,互相依靠。但以后的事,就谁都说不清了。
李随昱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又套上了一层柔软却无法突破的屏障,顿时着急起来,“是我说错话了,你能不能……当我没说过?”
“好啊。”华挽月收敛了淡淡的疏离感,又像之前一样,眼中聚集起柔顺的笑意。
李随昱眼神无措地落在华挽月头顶。
他刚才的话就好像一颗落入水里,引起层层涟漪,就算涟漪平静下来,石子却仍旧存在,只是被水藏到了隐蔽的深处。
李随昱懊悔地闭了闭眼,将华挽月抱紧了些。
罢了,她在就好,他慢慢焐热便是了。
谈恋爱当然轻松,可正事同样要思考。皇帝命太子七日内查出真相,这里的真相,当然是皇帝和太子想要的真相。
他们想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扳倒长公主,华挽月如果不做点儿什么,很可能就变成被殃及的池鱼了。
所以华挽月感觉自己身体积攒了一些力气,立刻裹了一身厚重的毯子,去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正和果子在一起,果子为她遮掩脸上的胎记,刚遮到一半,明净就将华挽月领了进来。
长公主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有事差人叫我一声便是了,怎么还自己出来?”
华挽月在她身后坐下,道:“我心中着急。陛下是冲着殿下来的,殿下心里可有数?”
“有数。这么多年,他也没少冲着我来,没怕过他。”长公主眉眼张扬,一抹明亮的傲然一闪而过。
华挽月犹豫了下,问到:“您手上可是有什么陛下忌讳的权利?”
长公主冷哼,“权利?皇帝那小心眼,我手上有什么也被架空了。”
华挽月心底觉出点不同寻常的意味,试探着道:“姐姐可愿意多跟我说一些?”
见长公主没有展现出厌烦的神情,她才继续:“如今在陛下眼里,我算是依附姐姐而生的菟丝花,也是姐姐的软肋,陛下想利用我重创您,但我却不想成为姐姐的拖累,我想为您分担。”
果子给她画到了眼妆,长公主闭上眼道:“这些年我手中的实权已被皇帝的人瓜分,唯一能让皇帝太子忌惮的只有朝中人脉。如果我回了封地,手上的人脉也全都废了。”
华挽月思索道:“可如今全国各处都在起义,他们将您赶走,就不怕您拥兵自立吗?”
“封地靠海,穷困苦寒。只有少量抗倭的兵力,况且我一介女流,便是有这心思,也不会有人追随。”
长公主掀起眼皮看着华挽月,“你起了什么心思?”
华挽月笑笑,“我能有什么心思,一只小小蚍蜉还能妄想撼树不成?若我真想,早就和李随昱他们一道回渌州了,哪里用得着在京中受气。”
长公主一脸得逞的笑意回头,“你承认你在和离前就知道造反一事了?”
华挽月一僵,随机反应过来,羞恼道:“姐姐!你套我的话!”
长公主笑了声,而后敛了神色,正色道:“先帝在时,当今的陛下还是魏王。楚王和魏王同为皇贵妃的亲子,楚王骁勇善战,魏王性格亲和,二人皆为人中龙凤。”
先帝性格激进,始终认为国家需要扩张,因此朝臣一直觉得他会把皇位传给楚王。可没想到先帝逝去,留下的遗诏竟然是传位于魏王。
当时的魏王并没有得到朝臣的认可,是长公主和楚王一点一点帮他揽权,坐稳了皇位。
魏王成为大郦真正的皇帝。却很快展现出了与当皇子时不一样的一面——表面仍然亲和,实则多疑又偏激。
李随昱五岁时在战场走失,楚王不得不放弃兵权开始全国寻子。
皇帝趁此机会收了他的兵权,在楚王外出的这几年,长公主的权利也一点一点被皇帝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