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但灭了歃血盟,还为了救一个故人耗费了大量内力,原本剩下的半数内力现在应该不足一成了。”秋子萧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沈渡舟听完更生气了。
“你——!”
“你……”
“罢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沈渡舟揉着额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半天之后开始转身捣鼓药箱,一边捣鼓一边摇头。
“靠你自己的内力定然是不够了。”沈渡舟斟酌着开口,“你现如今的内力恢複本就很慢,无论如何调养都只不过恢複曾经半数,现在又突然消耗如此,下次毒发还不知会是什麽状况。”
谢辞低头听着,倒是鲜少如此安静。
“这几日我替你再熬些药调养一番,但最终还是得要同源内力助你压制,不然就算是我也回天乏术。”
谢辞对现在性命攸关的状况都已经有些习以为常,并无所谓的点点头。
他才中百殇蠖的那五年,还有三年前灭歃血盟之后那次,不都是这麽赌过来的麽……
谢辞点头应下,却在对上沈渡舟的目光时互感不妙。
“可是这一次,你或许真的得去见一见韩末了。”沈渡舟擡头,眼神严肃冷若坚冰。
宗门邪法(九)
江怀雪每日忙得抽不开身,江湖中咄咄逼人的声音越来越甚,很多打着血衣鬼名头招摇撞骗的案子都被嫁祸到了谢辞身上。
想要诋毁一个人很容易,如白纸落墨,不费吹灰之力。
但想要将这些谣言洗清却难如登天,沾了墨痕的纸又怎麽才能再恢複洁白?
更何况,谢辞或许本也不算一尘不染。
可就在这混乱之中,却偏偏又生出了更大的乱子来。
最先发现不对的人是沈渡舟,他在某日替谢辞熬药的时候,给他打杂的弟子却突然在一旁吐了好久。
沈渡舟替那弟子看过,也没有发现有什麽病相。
可没过几天,那弟子熬药时的反应却更厉害了,闻到药香就恶心不止,甚至开始头痛欲裂。
沈渡舟给谢辞配的药是压制百殇蠖所用,普通人就算喝上一碗也并不会有什麽影响,那弟子按理说无论如何也不该有这麽强烈的反应才对。
可看不出问题来,沈渡舟也只能叫那弟子以后不用来熬药了,换了其他弟子打杂。
沈渡舟本以为是那弟子自己身体的问题,可是没过多长时间,有弟子在经过药房的时候闻到沈渡舟熬的药,也称头晕脑胀。
沈渡舟思前想后,还是将此事告诉了江怀雪他们。
江怀雪这段时日操劳着武林中事,倒是没有过多关注已然安定下来的踏云门,她听完沈渡舟的话疑惑了起来:“你是说他们对这药有反应,可能是因为中了什麽毒或者毒?”
谢辞顿感不妙,再说下去江怀雪很快就能猜到他并非旧疾缠身。
谢辞站在沈渡舟身侧,反複咳了好几声,沈渡舟擡头,就看到谢辞沖他一皱眉。
“噢,因为这药比较特殊,虽然能压制谢辞的旧疾,但对于中蛊之人来说,也一样会被压制。”沈渡舟赶紧加了一句。
江怀雪想起之前在秦桑阁楼找到的蛊虫来。
“之前我跟谢辞在秦桑阁楼找到了一种蛊虫,给沈神医送去过,会不会是那个?”江怀雪猜测道。
沈渡舟摇头:“你们寄来的蛊虫我看过了,虽然是西疆的阴毒法子所养,但应该是没有养成,既没有毒又不能控制人,甚至没有什麽攻击性,想来只是失败品。”
可是之前玄清派的乾坤蛊和明州的灵蝶都已经如此厉害,这次的蛊虫会只有这麽简单麽?
这不像是那西疆之人会有的手笔啊……
“先封锁踏云门,将有此症状的弟子都找出来,排查他们这几天接触的所有人和事物!”谢辞站起身,“这次,他是沖整个踏云门来的。”
江怀雪很快安排下去,韩莫期协助沈渡舟,将有此症状的弟子全部都找了出来。
踏云门数百人,此刻就已经有了二三十人有异。
“现如今他们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症状,只是在闻到这药的时候才会觉得不适,找不到病竈。”沈渡舟一一替他们看过,最终却也只能摇头,“我试着替他们开药,但可能用处也不会太大。”
“韩莫期,你将他们近日去过的地方接触过的人和吃过的东西都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麽共通之处。”江怀雪揉着额角。
现在的情形实在是不容乐观,内忧外患,让人力不从心。
事情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意料,那几个最早被发现的弟子中很快有一人出现了症状。
那时候沈渡舟原本在试着给另一个弟子扎针,那弟子却突然倒地抽搐起来,沈渡舟回头想要握住那弟子的手腕诊脉,那弟子却突然睁开眼,发了狂似的向沈渡舟扑来!
好在沈渡舟的武功不弱,起身便躲了过去。
可那发狂的弟子迅速起身,用那双懵了一层白色浑浊物的眼扫视四周,竟向另一个正在扎针的弟子沖了过去……
他已然失了神智,只知道无休止的杀戮,抓起一旁的桌凳就向那弟子砸了过来,一击不中,又拔出自己的佩剑,向不远处逃窜的人群沖了过去!
江怀雪赶到,手中的千霜剑并未出鞘,却一个回转就将那发狂弟子手中的剑遏制住,然后以一记横扫将剑打飞出去。
韩莫期紧跟在后,叫人将那弟子摁住,江怀雪这才得以看清那弟子的模样。
他眼仁泛白,后颈处鼓起一个铜板状的中空血色脓包,里面似乎是有什麽东西在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