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多熬几天,也会每夜脏腑绞痛……”青宸忽然格外难受,“你是临时替了我,才会中毒……”
云渊淡淡一笑:“幸亏替了你,以你这体质中毒,那就看不见明早的太阳了。”
青宸只觉心脏被什么狠狠一揪,闷痛得透不过气。他虽处之淡然,甚至还在笑,她却半分都笑不出来,只得紧紧捏住他臂膀,生怕步履虚浮的他下一刻就倒下去。
“那就先回济风馆,我去给你找些安神药缓解疼痛。”青宸忍着心中闷堵,低声说道。
“方才你找我想说什么?”云渊又问。他虽忍着剧痛,却仍敏锐注意到她方才的神情。
青宸吸了吸鼻子,见回济风馆还有一段路,便把心中疑惑说了出来,又道:“反正,我觉得祁家不对劲。她们在隐瞒什么重要之事。而且,我觉得锦鲤没说假话,石睿的态度简直太敷衍了!掌门可有相同的感觉?”
在许多次都与云渊想到一处之后,青宸不自觉地便想寻求他的支持。若他也不谋而合,她便会更加认定自己的推断。
果然,云渊眸色一沉:“石睿在帮祁家隐瞒。”
青宸眼眸一亮,连忙说出她想了许久的猜疑:“这场异变专门针对祁家。那回过头来想,紫鲤在湖里住了几百年,为何去年、前年、大前年不针对,偏要在今年针对呢!而今年,祁家最大的不同,便是交不出来织金紫袍了。”
她顿了顿,又道:“我一直觉得,锦鲤湖和祁家是两条不相交的线,思来想去都无法将它们联系起来。但我之前突然意识到,有个共同点其实一直就摆在面前,但由于它太明显,我反而没注意到!”
云渊点点头,敏锐如他,当即猜到了她想说的东西:“紫色。”
青宸的手顿时握紧。她语气激动起来:“没错!当我猛然发现这一点,又想了很多遍,祁家为什么交不出来织金紫袍了?工序上每一步,金丝、织绸、绣纹、裁衣,祁家都不缺。工匠也在,材料也有,为何今年就交不出来了?当所有环节都排除掉,今年出问题的地方便只剩一处了!”
“上紫漆,制紫金丝。”云渊接话。
见每次云渊都能猜对自己想说的话,青宸语气愈发激动:“所以,锦鲤说她与祁家有怨,到底是什么呢……他们的共同点就是紫色,会不会与紫色有关?”说着她又懊恼起来,“她正要告诉我们,却突然被杀,怎么看,都像是被灭口啊。”
正思忖着,青宸忽然一个激灵。
如果锦鲤与祁家有怨,那应该不止彩离独自知道,湖里还有很多鲤妖……如果要灭口的话……
糟了!
“紫绸湖!”青宸猛然看向云渊。
不需多说,他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当即说道:“走。”
解药
子夜已过,深紫色湖水泛着微波,倒映着粼粼月光,四下幽静。
正要踏入湖里,青宸拖住云渊的胳膊:“我自己去吧。”
因为来得仓促,没来得及通知其他弟子,此刻只有他们两人。而他都中毒了,若遇凶犯要动真气,只怕毒素更加侵蚀脏腑。
“无妨。”云渊却袖手一挥,真气入水,紫色湖水变得澄澈清透。
青宸讶然看他,都这样了!还用真气为她净化污浊!还未说话,云渊直接将她推入湖中,自己跟在了后面。
她轻轻抿唇,压下纷乱心绪,扭头前往水底。
按上次路线前往湖底最深处,又远远看到散发出七彩光芒的琉璃洞府。这次,云渊一直在旁为她净化出清澈湖水。
越来越近,只见洞府大门敞开,地上躺着不少死去的锦鲤守卫。
青宸心下一沉,飞快回头看向云渊。他肃然点头。
“我先进去看看。”她抬手握着冰刺疾奔入门,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转眼便把云渊甩在身后。
闯过重重回廊,她不时见到倒地不起的守卫,都没了气息。青宸心情愈发沉重,再次加快身法。
忽然,远处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她浑身一凛,掠身朝声音方向游去。
七彩琉璃亭附近,不少鲤妖姑娘已倒在地上,皆被一剑穿胸而死。十名玄洲弟子正在包围最后两名鲤妖。青宸一眼认出,他们都是洪波院弟子!
而那两个鲤妖,都是上次见过的。她们伤痕累累,血流不止,已然招架不住。又一剑挥来,她们被剑气掀翻在地,眼见要被割断喉咙!
“砰!”冰刺飞射,将长剑拦腰打断。
“谁!”断剑的玄洲弟子惊恼回头。
惊惧的鲤妖也抬头望去。
青宸疾步上前,穿过包围人群,拦在锦鲤身前:“不能杀她们!”
听到她的声音,地上两名姑娘愕然对视,交换着心照不宣又惊诧无比的神情。
“阿尘师妹?你怎么来了?”为首的洪波院弟子不禁讶然,眼中闪过不解,“我等奉命铲除作乱妖孽,你为何阻拦?”
其余弟子皆朝青宸望来。
“奉命?”青宸双眼微眯,“奉谁的命?”
“鲤妖作乱,毒害百姓,玄洲仙宗为民除害,责无旁贷!”石睿从琉璃亭旁踱步而出,不耐烦地看向青宸,“怎么又是你?三翻四次与老夫作对,云渊给了你什么好处!”
锦鲤姑娘闻言,飞快对青宸凄然喊道:“祁家为了荣华富贵,做那织金紫袍,设下百年骗局!我们十几个姐妹都惨死于祁家之手,连彩离仙子的女儿也被他们害死!所以她才会那般冲动!请……”她们顿了顿,又改口道,“请仙君明察!”
青宸心下一荡,这背后果然还有真相!